土釜,木汞飛走居泥丸。華池正在氣海內,神室正在黃庭問。
  散則眼耳鼻舌忙,聚則經絡榮衛閑,五臟六腑各有神,萬神朝元歸一靈。
  一靈是謂混元精,先天後天乾元亨。聖人採此為藥材,聚之則有散則零。
  晝夜河車不暫停,默契大造同運行。人人本有一滴金,金精木液各半斤。
  二十八宿歸一爐,一水一火須調勻。一候剛兮一候柔,一爻武兮一爻文。
  心天節候定寒暑,性地分野分楚秦。一日八萬四千里,自有斗柄周天輸。
  人將蛻殼陰陽外,不可不鍊水銀銀。但得黃婆來紫庭,金翕詫女即婚姻。
  青龍白虎繞金鼎,黃芽半夜一枝春。九曲江頭飛白雪,崑崙山巔騰紫雲。
  丁公默默守玉爐,交媾溫養成胎嬰。神水沃滅三尸火,慧劍掃除六賊兵。
  無中生有一刀圭,糞丸中有蛻娘形。誠哉一得即永得,片餉中問可結成。
  忽然四大生虛白,不覺一靈升太清。縱使工夫汞見鉛,不知火候也徒然。
  大都要藉周天火,十月聖胎方始圓。雖結丹頭終耗失,要須火候始凝堅。
  動靜存亡宜沐浴,吉凶進退貴抽添。火力綿綿九轉後,藥物始可成胎仙。
  一時八刻一周天,十二時辰准一年。每自一陽交媾後,工夫鍊到六純乾。
  精神來往知潮候,氣血盈虛似月魂。一轂從來三十輻,妙處都由前後弦。
  專氣致柔為至仁,禮義智信融為仁。真土歸位為至真,水火金木俱渾全,
  精水神火與意土。鍊使魂魄歸其根,先天一氣今常存,散在萬物與人身,
  花自春風烏自啼。豈知造物天為春,百姓日用而不知。氣入四肢徒雕殘,
  松竹虛心受氣足,凌霜傲雪長年青。況人元神本不死,此氣即是黃芽鉛,
  老松可少病可健,散者可聚促可延。心入虛元行火候,內景內象壺中天。
  須知一塵一蓬萊,與走一葉一偓佺。神即火兮氣即藥,心為爐兮身為田,
  自耕自種自烹鍊,一日一粒如黍然。靈芝一生甘露降,龜蛇千古常相纏。
  一朝雷雷撼山川,一之則日萬則煙。日中自有金烏飛,夜夜三更入廣寒。
  子子孫孫千百億,爐鼎雞犬皆登天。大道三十有二傳,傳到天台張悟真,
  四傳復至白玉蟾。眼空四海嗟無人,偶遇太平興國宮,白髮道士其姓陳。
  半生立志學鉛汞,萬水千山徒苦辛,一朝邂逅廬山下,擺手笑出人間塵。
  翠閤對床風雨夜,授以丹法使還元。人生何似一盃酒,人生何似一盞燈。
  蓬萊方丈在何處,青雲白鶴欲歸去。快活快活真快活,為君說此末後句,
  末後一句親分付,普為天下學仙者,曉然指出蓬萊路。
  又
  破袖雖破破復補,身中自有長生寶。拄杖奚用叢頭藤,草鞋不用田中藥。
  或狂走,或兀坐,或端立,或仰臥,時人但道我風顛,我本不顛誰識我。
  熱時只飲華池雪,寒時獨向丹中火,飢時愛喫黑龍肝,渴時貪吸青龍腦。
  絳官新發牡丹花,靈臺初生蒼芭草。卻笑顏回不為夭,又道彭鏗未是老。
  一盞中黃酒更甜,千篇內景詩尤好。沒絃琴兒不用彈,無生曲子無人和。
  朝朝暮暮打惑癡,且無一點閑煩惱,尸解飛昇總是閑,死生生死無不可。
  隨綠且喫人問飯,不用繅蠶不種稻。寒霜凍雪未為寒,朝飢暮餒禁得餓。
  天上想有仙官名,人間不愛真人號。跨虎金翕是鉛兄,乘龍姹女為汞嫂,
  泥丸宫裹有黃婆,解把嬰兒自懷抱。神關黑關與心關,三關一簇都穿過。
  六賊心如火正焚,三尸膽似天來大,不動干戈只霎時,破除金剛自搜邏,
  一齊縛向火爐邊,碎如微塵如斬挫。而今且喜一粒紅,已覺丁公婚老媼。
  當初不信翠虛翁,豈到如今脫關鎖。葉苗正嫩採歸來,猛火鍊之成紫磨。
  思量從前早是早,翠虛翁已難尋討,我今不見張平叔,便把悟真篇罵倒。
  從前何知古聖心,慈悲反起兒孫禍。世人若要鍊金丹,只去身中求藥草。
  十月工夫慢慢行,只愁火候無人道。但知進退與抽添,七返九還都性燥。
  溪山魚烏憊逍遙,風月林泉供笑傲。蓬頭垢衣天下行,三千功滿歸蓬島。
  或居朝市或居山,或時呵呵自絕倒。雲滿千山何處尋,我在市塵誰識我。
  必竟想地歌
  我生不信有神仙,亦不知有大羅天。那堪見人說蓬萊,掩面卻笑渠風顛。
  七返還丹多不實,往往將謂人虛傳。世傳神仙能飛昇,又道不死延萬年。
  肉既無翅必墜地,人無百歲安可延。滿眼且見生死俱,死生生死相循旋。
  翠虛真人與我言,他所見識大不然。恐人綠淺賦分薄,自無壽命歸黃泉。
  人身只有三般物,精神與黑常保全。其精不是交感精,迺是玉皇口中涎。
  其黑即非呼吸黑,乃知卻是太素煙。其神即非思慮神,可與元始相比肩。
  我聞其言我亦怖,且怖且疑且擎拳。但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