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降遣,縱欲昏迷,轉不相應。故常知常覺,還自把捉,不知不覺,透入別殼。亦與託生的一般也。直待報盡方歸,馬乏人困,終不悟矣。豈不悲哉。
  或問曰:如何得萬法圓通?答曰:修行之士,必先明心悟性,然後絕疑,方能養道。夫心者是萬法之源,性者是群經之要。故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若一念不生,即脫生死,向這一念不生處,即見本來面目也。久久涵養,圓明光大,則無法不通,無經不解,此名法眼圓通矣。至如一大藏經,只是說這些理趣也。古今聖賢所得者,得此而已。過去師真所演者,演此而已。五祖七真所了者,了此而已。奉勸同流,若能悟此,更莫狐疑,斯為學道樞機,正是修真之祕訣。
  或問曰:昔神光大師向達磨祖師前求安心之法,祖師答云:將汝心來,吾與汝安。神光良久曰:弟子覓心無所得。祖師曰:吾與汝安心已竟矣。其神光言下大悟絕疑矣。其理何如?對曰:夫心本無心,心因物感而見。故紫陽云:見物便見心,無物心不見,十方通塞中,真心無不遍。夫真心無象,喻如寶鑑含輝,若物來則見物,人來則見人,人物俱泯,則圓明瑩徹矣。如是言之,覓心無所得也。關尹子云:衆人之權歸於惡,賢人之權歸於善,聖人之權歸於無所得。唯無所得者,所以為道。既是悟道者,豈不絕疑哉。
  或問曰:長春真人云:不有神仙福,難明造化機。何名造化機?答曰:夫造化者,乃陰陽否泰之異名也。陰陽機要,即道之別稱也。夫否者,塞也。泰者,通也。故《化書》云:是以古聖人窮通塞之,端得造化之源。造化之源者,即妙道而已矣。理既如此,不有神仙福,安能明道哉。
  或問曰:道雖無方,學則有序。何謂有序?應曰:凡初學道者,必先拋棄塵緣,屏除愛欲,遍訪明師,究研妙理,妙理精明,更要端的志節。次須朋戒定慧三者,此序進之要妙也。夫戒者,是上天之梯凳,渡苦海之舟航,陟道之初基,乃修仙之漸路也。若無戒則不能入於定門也。不入定門者,無由發於慧也。故《莊子》云: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又云:宇泰定者,發乎天光。天光若發,則與道同其源矣。與道同則鬼神難以測度,陰陽不能陶鑄,陶鑄不得者,至人哉!至人哉!
  或問曰:出家修道,又言道本無修,其意何如?對曰:夫道本無修,心即有鍊。夫道之在人,如金在礦。礦內有金,不鍊而為石,石若鍊去,即名為金。既已為金,不復為礦也。人中有道,不鍊而為凡,凡心鍊盡,即名為仙。既已為仙,不復為凡也。若已為金,不須鍛鍊,既成仙道,復何修哉。
  或問曰:丹陽真人云:速把我人山放倒,急將龍虎穴衝開。其義何如?應曰:若我人山放倒,財龍虎穴便開也。何謂也?夫我者,心即是也;人者,境即是也。若心境兩忘,則人我山倒矣。夫龍虎者,即人動靜生滅之心也。生滅之心始於真空之性,真空之性,寥廓虛寂,故名謂穴也。又云虛府也。太上所謂衆妙之門,又云玄牝之門矣。又《莊子》名謂天府,此乃龍虎穴之義也。云衝開者,是無遮障之貌。既無遼障者,即道蘊於此矣。
  或問曰:如何是金丹?答曰:夫金者,喻如曾經鍛鍊,真堅剛利,明白瑩素也。丹者,譬若圓成光大,環樞應變,反覆無窮於本末端倪也。丹之為義,若人服之,定超生死之病矣。故曰:金丹也。
  或問曰:凡初修鍊,必須减飯、除情、戰睡。又云飢來喫飯困時睡。其理何如?答曰:其理兩說。一者初心進道,熟境難忘,馬猿易動,所以衣食睡欲不教如意。古人云:學道休望如意,如意休望學道。又云:飽暖生淫慾,飢寒守自然。若以塵心絕盡,道眼衝開,則無為而無不為也。無為而無不為者,又豈妨於飯食睡眠也哉。
  或問曰:離峰真人云:有體亦是病,無體亦是病,有無俱不用,何處安身命。其理奚若?答曰:有體則著於色相,無體則滯於頑空。有無俱不用,則落於沸蕩矣。曰:如何出得三重障礙去?答曰:二邊俱不立,中道亦非安,回首二乘外,靈光射廣寒。
  指迷
  廣漠先生閑居於丈室,恬然而宴坐,澹漠而忘懷,委蛇而自適,任運而逍遙,恣放情於自得之鄉矣。時有昭然子,越坐而起,恭然而稽首,立侍乎前。曰:弟子得為役久矣,未獲夫子傳吾妙道而已。今日宴閒,敢問其道若何?廣漠先生移位近前,默然良久,動容有間,仰天而笑曰:道奚傳哉。昭然子曰:夫子勿稽,弟子終願聞之。
  廣漠先生曰:道本無問,問亦無答。纔涉有言,即墮於第二義也。故曰:道不可傳,傳而非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思之不知,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故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辭,在人靈府自悟耳。
  昭然子曰:道既無傳,弟子嘗聞,道家者祖宗遞授,師資相承,遞授相承箇什麼?答曰:遞授玄教,相承妙法也。曰:玄教妙法而亦有道否?答曰:不即不離,譬猶筌蹄也。夫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