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賓禮見,賜號希夷先生。遣詣中書堂,使謂宰相宋琪等曰:搏獨善其身,不干勢利,入華山已四十年,計近百歲,以天下治安,故來朝覲,亦可念也。琪等遂問修養之道,答曰:聖上有天日之表正君臣,合德圖治之時勤行修鍊,何以加此。士大夫日往乞善言,皆答曰:優遊之所,勿久戀。得志之處,勿再往。識者題之。圖南淹通群經,而尤精《易》學。蓋以授弟子穆修,修傳李之才,之才傳康節先生邵雍。又以太極圖授種放,放傳穆脩,穆脩傳濂溪先生周茂叔。圖南以故數發機,先語後所以然者,世傳其有人倫風鑒。始太祖居潛曰:與趙忠獻公遊長安市,圖南遇諸途,曰:可飲乎。太祖曰:願與趙學究俱。圖南睥睨之曰:亦可也。既至酒家,忠獻苦足痺亟就右坐,圖南詬曰:紫微垣一小星,敢上次乎。引而下之其召也。太宗令見壽王,圖南及門而還曰:王門廝役,皆將相具,何必見王。由是太宗屬意真宗矣。端拱二年,豫知其終,以表來上曰:大數有終,聖時難戀。命弟子賈德昇於張超谷鑿石室,室成而逝,彌月五色雲蔽山谷不散。
  道儒
  王昭素,酸棗人也。早學道,尤邃於易,嘗曰:坤為十月卦,十月純陰,用事猶有陽氣在內。故薺麥先生直至坤卦之末,尚有龍戰之象,龍亦陽也,則知陽無剝盡之理。蓋陰陽者,剛柔迭用,變化日新,生生所資,而無盡者也。其於道深矣。鄉人尊其行,有訟不之官府,而獨詣央焉。開寶二年,召至講《易》,瑜月求歸。特授國子博士,以禮餞之,時已耄矣。至九十餘乃卒,其首縮入腹中,世言其能龜息云。
  道言
  澄隱,字棲真,常山人。通內外學,太祖征太原還,幸其居,棲真時年八十,容色甚少。太祖問其養生者,對曰:臣養生則精思鍊氣耳,帝王則異於是。《老子》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清靜而民自正,無為無欲,凝神太和。黃帝陶唐享國永年,得此道也。帝大悅。其亦孫思邈之流乎。
  道言
  張無夢,字靈隱,鳳翔整屋人也。與種放劉海蟾為方外交。遊天台赤城,廬於瓊臺。嘗曰:一者道之用也,其要則無方、無體、無用、無為、無為無不為矣。飛蠕蠢類皆含道性,得其道者,無所不變。小則糞蟲變蜩,大則人可變仙矣。於是觀天地變化,草木盛衰,風雲捲舒,日月還轉,水火相激,陰陽相摩之理,著《還元》百篇。真宗召見,問以長生久視之旨,對曰:臣居山中,但誦《易經》、《老子》書而已,不知其他。因命講《易》,即說謙卦。上曰:獨說謙,何也。對曰:方當大有之時,宜守之以謙。上深然之,復命講《還元》篇,曰:國猶心耳,心無為則氣和,氣和則萬寶結矣。心有為則氣亂,氣亂則英華散矣。此還源之大綱也。真宗嗟異之,賜秩著作郎,辭不受,力丐還山。後卒於金陵,年九十九。碧虛子陳景元,其弟子也。
  道言
  劉烈,九江人。幼好道,遇異人,建隆中得道者。因結廬廬山,密修其道,自號虛谷子。往有譚景昇者作《化書》,烈提其要曰:太虛茫茫而有涯,太上浩浩而有家。得擷氣之門所以收其根,知元神之囊所以韜其光。若蚌內守而石內藏,藏之為元精,用之為萬靈,含之為太一,放之為太清。大率以柱下漆園黃庭為宗。嘗謂學道者,萬物不能遷其性,一心湛然而無思。時導其氣,則百骸皆適。抱純白養太玄,然後不入其機,則知神之所守,氣之所生,精之所復,何行而不至哉。
  道言
  張乾曜,漢天師二十四代孫也。天聖八年召至闕下,仁宗問以白日沖舉事,對曰:此非所以輔政教也,陛下苟能返古之朴,行以簡易,志盧清明,神氣完和矣,奚事沖舉。上嘉之,賜號澄素先生。
  道質
  傅霖,青州人。少與張忠定公詠同學,忠定既貴,求之三十年不可得。嘗慨思其人,作詩以志其意。晚年守宛丘,有被褐跨驢叩戟門大呼曰:語尚書青州傳霖來。閤吏走白其言,忠定怒曰:傅先生天下名士,汝何人敢斥名氏乎。霖笑曰:別子一世,尚爾童心,是豈知世問有我哉。忠定問曰:何昔隱今出耶。曰:子將去矣,來報子耳。忠定曰:詠亦自知之。曰:知復何言。遂別去,不告所往。瑜月忠定卒。
  道默
  率子廉,衡山農夫也。愚朴不遜,眾謂之率牛。晚入南嶽觀為道士。觀西南七里有紫虛閣,故魏夫人壇也。道士以其荒寂莫肯居者,唯子廉樂居之,端默而已。人莫見其所為,然頗嗜酒,往往醉外山林問,雖大風雨不知,虎狼過其前不害也。故禮部侍郎王公枯出守長沙,奉詔檮南嶽謁魏夫人壇。子廉方醉外不能起,直視公曰:村道士愛酒不能常得,得輒徑醉,官人怒之。王公察其異,載與歸,月餘落莫無所言。復送還山,曰:尊師韜光內映,老夫所不測也。當以詩奉贈,既而忘之。一日晝寢,夢子廉來索詩,乃作二絕句,書版置閣上,眾道士驚曰:率牛何以得此。太平興國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忽謂觀中人曰:吾將有所適,閣不可無人,當速遣繼我者。眾益驚曰:天暑如此,率牛安往。狼狽視之,則死矣,始大異之曰:率牛乃知死日耶。即葬嶽下,未幾南臺寺僧守澄自束都還,遇子廉南薰門外,神氣清舉,守澄問何故出山,笑曰:閑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