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者,空虛處也,謂輻轂相奏以為車,即其中之虛,然後有車之用。文公曰:無,是轂中空處。惟其空中,故能受軸而運轉不窮。莊子所謂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亦此意也。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埏,始然切,和土也。埴,市力切,粘土也。皆陶者之事。此亦因其器中空無,然後可以容物,乃為有用之器,下意同。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鑿,穿也。半門曰戶,門旁窗曰牖。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是三者皆於外有以成形,中虛而受物。外有者,適時之利。中虛者,真常之用。非無則有無以施其利,非有則無無以致其用,是故形神相資,有無相以。而宰形御氣者常無,此所以妙化萬有,而利用不窮焉。《易》曰:乾坤毀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亦此意也。
  右十一章 河上名無用。此章明有無相資之妙用,以遣其二邊取捨之惑。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令,並平聲,使也。爽,失也,謂失恬淡之真味。
  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
  是氣也而反動其心,雖志之動氣常十九,然此章所言,皆由外而惑我者,故告之制於外以安其內。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行,去聲。難得之貨,皆外物也。妨,謂傷害也。心愛外物,則於善行有所妨也。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去,口舉切,撒也,此除去之去,非去來之去。腹者有容於內而無欲,目者逐見於外而誘內。為腹猶易艮背之義,不為目猶陰符機在目之說也。
  右十二章 河上名儉欲。此章明染塵逐境,皆失其正。蓋前章言虛中之妙用無窮,故此則戒其不可為外邪所實也。而其要則在於目,是以始終言之,如六根六塵,眼色亦居其首。夫子四勿,必先曰視,皆此意也。然目必視,耳必聽,口必味,形必役,心必感,是不可必靜。惟動而未嘗離靜,則雖動而不著於物,乃湛然無欲矣。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得為寵,失為辱。二者皆若驚,謂不能以自安也。貴顯與患難,二者皆若身之不可辭。
  何謂寵辱?寵為下。
  寵為辱本,因寵然後有辱,故曰為下。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不以其道,則鈴為得失累其心,故若驚也。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為,去聲。此又言身為貴患之本,無身即忘我也。前不及辱,此不及貴,乃互文以見意,亦以人莫不好貴而惡患,故獨以患言。此蓋由有我見存焉,苟能無我,則素富貴行乎富貴,素患難行乎患難,夷險不二,苦樂一等,則誰更受貴與患哉?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郭象曰:若夫輕身以赴利,棄我而徇物,則身且不能安,其如天下何?蓋謂必能貴愛其身,然後可任以天下。而貴不及愛之深,寄不若託之久。或云知貴愛其身,則能外天下矣。
  右十三章 河上名厭恥。此章明去妄情而復正性也。謂遺寵則辱不及,忘身而患不至。天下,大物也,且不以為累,瓦於他物乎?而忘身者,方外之學也。能貴愛其身而不以天下為累者,黃屋非心者也。
  視之不見名曰夷,
  大象平夷,無色可見。
  聽之不聞名曰希,
  大音希聲,寂不可聽。
  搏之不得名曰微。
  搏,伯各切。微妙無形,虛不可執。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
  詰,契吉切。夫道非視聽智力之所能及,要必歸於一而後可爾。
  其上不繳,其下不昧,
  徼,古曉切,明也。謂在上不加明,而在下不加晦。
  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雖繩然有條,運而不絕,然實無物之可名。
  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是謂恍惚。
  文定曰:狀其著也,象其微也。惟非有非無,而有無不可以定名,故曰恍惚。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惟其非形色而周流無端,所以不可得而隨迎。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時有古今,道無終始。聖人教人體道以治身御物,謂即其物之有而原其始之無者,則得其本而統之有宗矣。
  右十四章 河上名贊玄。此章言道體之沖妙如此,若夫聞不出聲,見不超色者,苟非迷己著物,則必棄有著無。故反覆發明其不即不離之旨,而使人深造以自得之也。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文定曰:粗盡而微,微極而妙,妙極而玄,玄則無所不通,而深不可測。
  夫惟不可識,故彊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
  彊,上聲。豫者圖患於未然,逡巡如不得已,慎之至也。
  猶兮若畏四鄰,
  猶者致疑於已事,蓋建德若偷,退藏於密,戒之深也。
  儼若客,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