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曰:營魄,魂魄也。人載魂魄之上,得以生,當愛養之。喜怒亡魂,卒驚傷魄,魂在肝,魄在肺,美酒甘肴,傷人肝肺,故魂靜志道不亂,魄安德壽延年也。○雱曰:魄陰,物形之主也,神之為物,廣大通達,而不自了者,神常載於魄,故神反拘於形體,此廣者所以狹,通者所以滯也。欲學此道者,當先廓其志氣,勿累於形體,使神常載魄,而不載於魄,則可以抱一而體神矣。竊嘗論曰,人之既死,有升況之異者,良由滅神徇形,以神從魄,故至於淪乎幽陰,化為異物也。若夫神完之人,雖魄之陰滯,將與神為一,而無所不之矣。聖人之死日,神不從魄也,其始也亦載魄而已。
  抱一能無離乎?
  明皇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魄則陰虛,魂則陽滿,言人載虛魄,常須營護復陽。陽氣充魄則為魂,魂能運動,則生全矣。一者,不雜也。復陽全生,不可染雜,故令抱守淳一,能無離身乎?○河曰:言人能抱一,使不離於身則長存。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氣也,故曰一。布名於天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侯王得一以為正平。入為心,出為行,布施為德,總名為一。一之為言,志一無二也。○弼曰:載猶處也。營魄,人之常居處也。一,人之真也。言人能處常居之宅,抱一清神,能常無離乎,則萬物自賓也。○雱曰:一者精之數,不言精而言一者,守一則精不搖矣。學道歸乎復性,復性歸乎體神,所以不能神者,由逐末忘本,以物易己,故喪精失靈,沉為下愚也。陰陽之靈曰魂魄,魂陽故遊,遊而止我身者,以魄為之配也。魄陰故營,營,止也,故學者必先寧其志氣,使精魄靜一。魄止則魂定,精一則神全矣。一生水,水為精,人之初生,因精集神,本自渾全,而不能了者,常至於離析享散,其名日罔兩。罔者神不明,兩者精不一也。《莊子》曰:無搖汝精,抱一之謂也。蓋精神水火之象,火無常形,因膏顯照,神則廓然無體,不可致工,但當存精而已。如增膏而火明,培根而葉茂也,魂魄精神,既不虧耗,然後心強氣顺,不為物使。靜則體道,作則契理,妙而極之,則與神為一,更絕四名矣。此學者之至要,萬世聖賢皆由此義,求不在外,當由心得之。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明皇曰:專一沖氣,使致和柔,能如嬰兒,無所分別乎。○河曰:專守精氣使不亂,則形體能應之而柔順,能如嬰兒,內無思慮,外無政事,則精神不去也。○弼曰:專,任也。致,極也。言任自然之氣,政至柔之和,能若嬰兒之無所欲乎,則物全而性得矣。○秀曰:人生有三:曰精,日神,曰氣。精全則神全,神全則能帥氣矣。神衰而不足以帥氣,則氣作不常,使人陷於非道。《孟子》曰:志者,氣之帥也。楊雄曰:氣者所適善惡之馬歟。帥懦而衆悖,則師必亡。馬怒而御痕,則車必敗。神不能專氣,則喜怒哀樂,唯氣所為,沈陷越佚,理固然也。古之士無不曉此,苟未及此,則當清心以防之。孔子所謂三戒,皆防氣也。門人獨顏回能專氣,故曰不遷怒。氣之暴在陽,而陽之發者,莫暴於怒。於怒可以無遷,別非專氣而何?人生本具聖質,氣佚而不能專,故自壯以往,離道彌遠。能抱一則神全,神全則氣柔,氣柔則真全,所以與嬰兒同。專者,有而擅其權之謂。
  滌除玄覽,
  河曰:當洗其心,使潔清也。心居玄冥之處,覽知萬事,故謂之玄覽也。
  能無疵乎,
  明皇曰:玄覽,心照也。疵,瑕病也。滌除心照,使令清靜,能無疵病乎。○河曰:不淫邪也。○弼曰:玄,物之極也,言能滌除邪飾,至於極覽,能不以物介其明,疵之其神乎,則終與玄同也。○雱曰:能專氣則性定,性定則智明,智明則可以蕩滌除去而玄覽至理矣。既燭其理,則世間萬態同為至妙。儻睹一疵,則非識理也。
  愛民治國,
  河曰:治身者愛氣,則身全。治國者愛民,則國安。
  能無為乎。
  明皇曰:愛養萬人,臨理國政,能無為乎?當自化矣。自上營魄,皆教修身。身修則德全,故可為君矣。○河曰:治身者,呼吸精氣,無令耳聞也。治國者,布施惠德,無令下知也。○弼曰:任衍以求成,運數以求匿者,智也。玄覽無疵,猶絕聖也。治國無以智,猶棄智也。能無以智乎,則民又僻而國治也。○雱曰:如上說為己之道盡矣,然則可以其餘及人也。老子之言專於復性,有為則非所以使民安性,故雖愛治,而不尚有為,此道之至也。
  天門開闔,
  河曰:天門,謂北極紫微宮,開闔,謂終始兩際也。治身,天門謂鼻孔,開謂喘息,闔謂呼吸也。
  能為雌乎?
  明皇曰:天門,歷數所從出。開闔,謂理亂。言人君應期受命,能守雌靜,則可以永終天祿矣。又解云:《易》曰:一闔一闢謂之變,言聖人撫運,應變無常,不以雄成,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也。○河曰:治身當如雌牝,安靜柔弱。治國應變和而不唱。○弼曰:天門謂天下之所由從也。開闔治亂之際也。或開或闔,經通於天下,故日天門開闔也。雌,應而不唱,因而不為,言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則物自賓而處自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