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兌而濟其事也。古之善為道者,塞其兌,閉其門,挫其說,解其紛,心不散亂,安在道中,歸乎虛靜之本,復其性命之原。譬如萬物生於根而歸根也。歸根復命,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復歸於樸,與道同體,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不生亦不滅,無我亦無名,存亡在己,出入無間。故隨迎莫見,隱顯莫測,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所以能遺物離人,而超然出乎天地陰陽度數之外也。大哉至聖神人,非此門而莫至。知者難言,行者目見,力少功多,要矣妙矣。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若非深造自得,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辯,是猶坐井以觀天,豈足以窺道德之髣髴耶?
  趙實庵曰:妙道沖虛,先天立教,至真垂象,龍漢開圖,師資承化而之三,劫運交纏而迄九。每於太極,方析渾淪,天地開而事簡民淳,三皇作而制器尚象,無機無偽,烏有所謂禮儀?漸劫漸衰,爾乃散乎純樸,豈經不作,寔文未彰。至言初授於有虞,終成治世;金口載傳於姬室,大顯玄章。雖累訓於百王,又躬傳於關令。昔在明皇,御注勸家藏之詔文,載承徽廟,聖言廣吾宗之盛典,當時向慕,如在始青,奕世承休,永光有截。至于百家箋註,壓軸盈車,各極其心,以詮密意,自非明代,莫遂遵行。皇天之未喪斯文,宜世也有興乎道,尚悲元學久闕疏文,故三分以列科,庶聽觀之有總。敢期妙道,幽賜發明,將釋此經,略以十門料簡:初教起因由、二序教離合、三明宗達趣、四天人宗承、五三洞所攝、六明經殊勝、七明道運啟期、八明通別、九明酬因酬請、十依文分判。
  初、教起因由
  傳曰:法如乎伏羲而成乎堯,歷舜禹湯至周而大備。幽厲之後,周室浸微,至老子時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聖人不作,處士橫議,諸疾恣縱,暴兵螫毒,民以摩斕,老子閔周室凌遲,人失性情,欲使之還淳返樸,歸之太古,故作《經》,惟厚忠信,尚敦樸,薄禮義,絕聖棄智,使後世之人復見天地之純,全古人之大體。老子與孔子同時,孔子過周問禮,諄諄之辭,主信與謙。孔子區區,明言仁義,轍環天下,席不暇暖,而時君世主無能用者。則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世以老子在周衰之日,不尚高明道德,不知孔子當時明言仁義,亦不能振於時哉。蓋道者,仁義之總名。仁義不行,又焉取道。教起因由,其在是矣。
  二、序教離合
  天下之言道者多矣,殆不過有二說焉。一曰道者虛無恬淡寂寞也,一曰禮義法度政治也。尚虛無恬淡寂寞者為高明,循禮義法度者為中庸。夫以高明者為超脫之流,則隱於嵌巖,宿於枯槁,世無所賴其澤,是自擯而不用於世也。雖天下之大,棄之如弊屣,未肯以一毫累於其心,超然物外,謂之至人。以中庸者為治世之士,則修禮樂,正人倫,謹權量,制法度,世所以賴其為治,是行道而濟世者也。既涉中庸,視上古鴻荒未肯以一言載乎其書,處於方內,謂之賢人。是二者定分之後,直若冰炭不相該貫。於戲,是豈真知大道者哉?不思之過爾。夫高明與中庸,同乎聖人之一道,出於聖人之一心,聖人全德,一出一處,無非內聖外王之道也。向所謂虛無恬淡寂寞,非徒為去世遺累之學,以此三者養正也。《易》曰:蒙以養正,聖功也。隱而未顯,故曰內聖。興事造業,故曰外王。虛無也,無用而為眾用之祖;恬淡也,無用而為天下之味;寂寞也,至靜而為制動之機。德全於此,出而治天下為可也。故物蓄而有禮,刻制以為義,緣情而制法,觀天而為度,然後出治之道大明矣。初豈不由性,盡性則知天,性明即通道。《堯典》稱堯曰欽明文思,則堯之成政謂之無為。無為之功,皆本於道,是豈道與世特分而為二耶?情生於性,性裂為情,水蕩為波,波止為水,其實一也。若謂高明之道與夫中庸更為背馳,非吾聖人作經之意也,向所謂不思之過爾。老子以周衰道微,人失性情,故說上下二經,語夫大全,以救天下後世之失。後之人不明其旨,分之以為方內方外之學。中庸與高明之殊,一是一非,或去或取,三代以還,學者多方,或居一偏,或由一曲。不該不偏,豈能深明治道哉?殆非圓機之聖人不可得而明矣。漢文以敦樸為天下先,區區僅治;晋室以清談而敗俗,浸久而亡。吾謂道德為難知為難行者,以此。或者取其書而讀之、茫然而不曉,以謂非聖人之說,豈真知道德者哉?然五千言分其用則有三,一曰無為之道,二曰長生之道,三曰治世之道。謂大道為虛無,而虛無之中有治世之法。謂治世為大道,而治世即大道緒餘之功。至於治心養性,金液還丹之方,不可一理而推之。忘言為盡慮,則知上下二經脗合萬法。漚和方便,無所往而不通者矣。
  三、明宗達趣
  《經》曰:言有宗。《莊子》曰:不離於宗。謂之天人宗本也。序所以順其理,故曰語道必有序,語道而非其序又安取道?先明宗趣,然後原始要終也。老子作經,先道而後德。莊子九變,先明天而道德次之。莊子之言,事之序也,故先明天。老子之言,道之序也,故首曰道。道以無宗為宗,無祖為祖。聖人作經,以因為主,所因者道,以道為宗,道性至玄。以常極妙,妙極返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