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我無事而民自富。安靜不言,淡泊自守,未嘗不以厚本為意,則民抱天全,其俗純正矣。夫人神躁動,則炁息麤驟,神寧謐則百關調暢,元氣自正矣,故曰我好靜而民自正。無欲沖虛,崇本棄末,未嘗不以簡要為務,則民誇企,其性自樸矣。煉真之士,元神恬寂,欲念不生,炁煉真凝,成胎結象,故曰我無欲而民自樸。○何氏曰:.我無為而民自化,若為者敗之,民反不化矣。我好靜而民自正,若動而失之,民反不正矣。我無事而民自富,若多争則多患,民反不富矣。我無欲而民自樸,若多欲則多累,民反不樸矣。此至治之要道也。昔蓋公善治黃老,所與曹參言者,惟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曹參得其術,相齊國九年,大治。○李氏曰:無為無欲,無事好靜,皆正也。以此治國,則海晏河清,以此行道,則道泰時康,以此修身,則氣固神凝,一人正,萬人皆正,一心正,萬化皆正,一身正,萬事皆正,正之義大矣哉。
  第五十八章
  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孰知極?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詼。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林氏曰:悶悶者,不作聰明也。察察者,煩碎也。淳淳,自樂也。缺缺,不足也。此亦有心則為害,無心則自治之意。禍福無常,更相倚伏,孰知其所極止,正者定也,其無正耶,言倚伏無窮,不可得而定也。天下之事,奇或為正,正或為奇,善或為祆,訞或為善,利害是非,莫不皆然,此亦禍福倚伏之意。世人迷而不知,徒分奇正,徒分訞善,其迷蓋非一日矣。○李氏曰:上章無為無事,使民自化,寬大之治也。故次之以其政悶悶,是謂上寬裕則民純實,上多事則民昏暴。悶悶,寬也,察察,謹也,寬則得眾,盡法無民,禍福自倚,正奇相待,善訞相反,理之然也,可不戒諸?修福不如避禍,用正不若閑邪,正雖為善,苟自矜為奇德,則反為訞,正之為正,斯不正矣。善之為善,斯不善矣。○呂氏曰:古之人體天之行,政教寬大,任物自然,常若悶悶,故其俗淳樸,修真之士,抱神溟涬,漠然寬大,忘乎視聽,無所分別,其息深深淳淳,仙道得成矣。故曰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後世有為之君,其政峻急,以法繩人,察見淵漁,猶以為未至,民之失性,莫甚於此,由是動觸禁網,彫弊離散,風俗日益衰矣。末學初真之士,未造道妙,真炁不凝,役心運思於事物之中,專務苛察,崇尚機變,以是而治身,則缺缺然喘息粗急,真元離體,非養生之道也。故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且治亂之首,禍福之源,自古有之,亦由人所召。夫禍之藏於福中也,福至于極,若不能謙抑衹畏,而乃妄自驕奢,未有不為禍者矣。福之隱於禍內也,若處患難之中,頓改前非,內自修省,則祕反為福矣。天地之道有休否,日月之運有虧盈,此倚伏之數,禍福相因,莫知紀極也。有天下者,普未若守之以清靜,任其自然,不利貨財,不樂壽,不榮通,不醜窮,如是則禍福倚伏,何有於我哉。造真之士,不為福先,不為禍始,物我兼忘,豈禍福倚伏之可累乎。故曰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孰知其極,陰陽之運,生殺係焉,動靜之間,吉凶倚焉,邪之與正,善之與訞,孰能定之哉。正則正道也,奇則邪徑也,善則善性也,祆則異類也。本乎一心,流而為四,非一炁之正也。其正之者,必聖人有心正之,恢譎詭怪,反害于正,有心為正,祆祥變異,反害乎善。善祆奇正,迭相用事,民性不一,處於邪正之間,迷惑其所由來久矣。譬諸中下之士,有聞道者,方且隙然生善之一念,而無卓然獨立之定力,乃惑於見聞,一彈指間,妄念忽起,而正復化為奇,怪善復化為訞邪,莊聖所謂神奇復化臭腐是也。聖智難知,鬼神莫識,况常流乎。故人迷妄,其來久矣,豈獨今哉。故曰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訞,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何氏曰:割,害,劌,傷也。方則易割,康則易劌,吾以方以廉,以身率民,使化而遂,以此為害人傷人之事,有不為也。肆,逞,耀,眩也,直則易肆,光則易耀,吾以直以光,以道示民,使化而遂,以此為自逞自眩之事,有不為也。康而不劇,古全句,見《聘義》經注甚明,改劌作穢者,非是。《莊子》廉劌雕琢,字義相近。○董氏曰:行方而德圓,故無割截之迷,劌,傷害也,清而容物,故不劌。肆,布列也。大直若屈而不肆,光而不耀者,復歸其明也。此四者皆悶悶政也。蓋聖人惟恬淡無為,而方廉直光之用,整然於其中,而人不知,使天下各安其性命之情,而不陷於一偏,所以無割劌肆耀之過,而禍福何有哉。
  第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嗇。
  呂氏曰:聖人之治,無為無事,省財節用,則倉庫充實,民康俗阜,然後保精愛神,齊心潔己,以昭祀上帝,則人神皆和矣。且夫聰明睿智,動靜思慮,是其心內受用者,屈伸俯仰,貌像聲色,是吾身外受用者,兩者交通,脗然契合,要在各得其宜,此嗇之為義也。修諸內者以修身為治人,治自己之人也。以養元為事天,事自已之天也。天則腦宮是矣,純陽赫赫,在乎上九,天之上無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