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遊,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友,無外於物,安能親也。無求其惡,安能疏也。無求於用,利莫侵也。無心於物,害莫及也。高爵厚祿,不足動其心,是不以榮為貴也。蒙垢受恥,不足移其志,是不以汙為賤也。可以存生,可以養形,所謂道之至高至極,舉天下不可得而及之。○吴氏曰:我既玄同,則不能親疏利害貴賤我矣。恩雖如父母,而人與之相忘,不可得而親也。邈然如途人,而人不認相遠,不可得而疏也。外名位貨財,而人莫能相益,不可得而利也。外死生禍福,而人莫能相損不可得而害也。勢雖如君長,而人與之相狎,不可得而貴也。眇然如匹夫,而人莫能相慢,不可得而賤也。凡此六者,人所不能,而己獨能之,故為天下之最貴也。
  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呂氏曰:正者道之常也,奇者道之變也,無事者道之真也,以正教為治,則足以盡為政之道,以奇謀用兵,則足以應一時之變。古之聖人,立可久可大之基,初非所以用兵為心也,不得已而後有征伐之事,故以治為正,以兵為奇也。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惟體道者恬然無事,順物自然,何思何慮,雖不取天下而天下自歸之矣。以己言之,心平志定,氣血和暢,則外魔不侵,自然神宇泰定,天光秀發,亦猶治國之行其道,則邊境寧謐也。若乃六賊未除,七情未去,則吾身之患猶在,方其塵念一起,業火自焚,是不得已之時也?強兵不得以不用殺機不得以不發,亦猶四夷八蠻交侵中國,而六軍之師有不能自已者矣,故曰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且何以知天人之意哉,蓋以治國用兵取天下之事而見之也。○吴氏曰:正者法制禁令,正其不正之謂,管商之徒以正治國者也。帝王之治國,則以修身齊家為本,而不恃法制禁令以為正,奇者權謀詭詐,譎而不正之謂,孫吴之徒,以奇用兵者也。帝王之用兵則以吊民伐罪為心,而不尚權謀詭詐以為奇,故奇者僅可施之於用兵,而不可以治國,正者僅可施之於治國,而不可以治天下。無事者,三皇無為之治也,如天不言而四時行,百物生,不期人之服從,而天下無不服從,故惟無事者可以取天下也。○林氏曰:以正治國,言治國必有政事,以奇用兵.,用兵則必須詐術,二者皆為有心,無為而為,則可以得天下之心,故曰以無事取天下,吾何知其有心之不可,而無心之為可,以此道也。
  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民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呂氏曰:夫生民之所以貧富壽夭,付之自爾,未嘗容心於其間,苟禁網繁密,民多避忌,不敢云為,舉措失業,日愈貧窮矣。故至人之接物,以無事為真定,以有事為應迹,有事無事,常在定中,若處喧而無惡,涉事而無惱,此為真定,以無事無念為常也。且心猶君也,炁猶民也,多忌則心神不安,元炁雕零矣,故曰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夫利器者,權也,權勢,人主之斧斤,人臣豈得而用之哉。且一人之器,天下皆得而用之,是倒持太阿而授之以柄也。權既下移,則國家昏亂矣。其於己也,心不能純一,反為七情六慾之所制,神明安得而不昏濁矣。故曰人多利器,國家滋昏。夫技巧者,工妙也,人君不能無為,志在淫奢,則民為雕琢服玩金玉奇怪之物,苟容取媚,投其所欲矣。其於己也,不能絕物而溺於澴玩好,日已滋深,則大樸耗散,去道遠矣。故曰人多技巧,奇物滋起。夫法令者刑教也,剋核太至,嚴威酷烈,而舞文弄法奸宄之吏得以滋其惡,民不勝其弊,小則盜財,大則盜國矣。其於己也,拘於小法,執著傍門,外境滋奪,心靈攖亂,盜我之真,賊我之性者,紛如也,故曰法令滋彰,盜賊多有。○何氏曰: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言國之多制也,山澤各有守,關市各有征,微斂無度,民人苦病,如晏子所對齊侯者,觸手犯禁,民不堪命,豈非忌諱多而彌貧乎,忌諱少則安業矣。經曰: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若民多利器,則國家滋昏,慮其竊上之機權也。故曰工無淫巧,其器完而不飾,若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慮其敗俗之樸素也。上無苛令,其事任而不擾,若網密文峻,奸宄不勝,則流為盜賊之歸者,慮其法令之過也,然後益知我無為而民自化等語,古聖人不我欺也。○李氏曰日:多忌諱,多利器,多技巧,多法令,皆不正也,上無忌諱則民裕,絕槽謀則民化,薄稅斂則民富,道之以德則民樸。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呂氏曰:老君為萬教之祖,猶舉故聖人云,守之以謙,不敢自陳也,故有國有民,無所制作,未嘗不以無為為治,則民遂其生,庶俗自化矣。夫煉真之士,以我為神,以民為炁,神凝無為,元氣自化為液,液自化為血,血自化為筋,筋自化為骨,骨自化為髓,髓自化為精,精自化為玄珠,玄珠自化為金丹。《陰符經》所謂萬化生乎身是也。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節用愛人,去華務實,未嘗不以儉嗇為先,則民厚其業,家自富已。煉真之士,常無欲則息長,息長則炁滿於三田之內,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