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潤下,人則惡居下也。惟其不爭而居人所惡之下,故近於道。人能居善地,如水之能濟物;心善淵,如水之止而不波;言善信,如潮之應侯不失其期;政善治,如水之鑒物,高下妍醜,無有遺形;事善能,如水之於器,方圓曲直,隨其所適;動善時,如水之春盈秋涸,不爽其節。是皆各任其自然,而與物無競者,所以未嘗有一毫之愆尤也。此章自居善地以下,本謂人之上善與水相似,若但於水求之,則於所謂言,所謂政不通矣。上文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故幾於道,是言水之善也。居善地等七善,是以人之善如水之善者言也。其大意則在於不爭而已。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三竟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
  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
  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持而盈之章
  考異:河上公作《運夷章》,趙實庵作《觀退為進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此章明凡俗溺情憍盈故有咎。首標持盈揣銳,示其難保。次云金玉富貴,戒在貪求。結以名遂身退,令忘功而不處也。
  杜光庭曰:前章舉水為喻,顯明修學之行。此以持盈為首,更彰貪滯之非,欲使忘功退身,以符至人之美爾。
  張沖應曰:夷者,謂太空虛明而無采色,人不可得而窺之也。人之運通雖如太空虛明,益使夫人不得而窺之,則藏其神而不害其身矣。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考異:嚴遵、楊孚、王弼並同古本。
  河上公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盈,滿也,已,止也。持滿必傾,不如止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治也。先揣之後必棄捐。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嗜欲傷神,財多累身。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夫富當賑貧,貴當憐賤,而反驕恣,然必被禍患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言人所為功成事立,名述稱遂,不退身避位,則遇於害。此乃天之常道也。譬如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樂極則哀生。
  王輔嗣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謂不失德也,既不失其德,又盈之,勢必傾危。故不如其已者,謂乃更不如無德無功者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既揣末令尖又銳之,令利勢必摧衂,故不可長保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不若其已。富貴而驕,自遺其咎。不可長保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四時更運,功成則移。
  唐明皇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執持盈滿,使不傾失,積則為累,悔吝必生,故不如其已。已,止也。疏:持,執也。盈,滿也。已,止也。言人心貪愛,求取無厭,執守保持,更令盈滿,積財為累,悔吝必生。故聖人戒云,不如休止。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度也。銳,銛利也。揣摩銳利,進取榮名,富貴必憍,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也。疏:揣,量度也。銳,銛利也。凡情滯溺,貪求榮利,故揣量前事,銛銳欲心,以撖人怨,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此明盈難久持也。疏:假使貪求不已,適令金玉滿堂。象既有齒而焚身,雞亦為儀而斷尾。且失不貪之寶,坐貽致寇之憂,以其賈害,豈云能守?此覆釋持盈也。富貴而憍,自遺其咎。此明銳不可揣,憍由心生,故咎非他與也。疏:富則人求之,故便欺物;貴則人下也,故好凌人。憍奢至而不期,殃咎來而誰與?因憍獲咎,憍自心生。故云自遺爾。此覆釋揣銳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功成名遂者,當退身以辭盛,亦如天道盈虛有時,則無憂患矣。疏:此舉戒也。夫滿則招損,謙便受益。惟彼天道尚不常盈,故功成者隳,名遂者虧,欲求長保,未聞斯語。當須忘功與名,退身辭盛,如彼之天道。不失盈虛,則無憂責矣。
  杜光庭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盈之喻,凡有四義。一者堅持欲心,至於盈滿。二者保持世財,至於滿盈。三者執持惡行,至於盈滿。四者持權恃祿,至於盈滿。大凡知進忘退,不念善道,執滯不迴,以至盈滿者,皆當有報。欲心盈滿者,得羸疾傷生報。世財盈滿者,得攻劫侵奪報。惡行盈滿者,得刑厄殘害報。權祿盈滿者,得傾覆淪滅報。所以老君戒之,不如休止。不休不止,斯報必驗。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夫王者銳於開疆拓土,則人怨國亡;人臣銳於貪利圖名,即身危禍及。縱或苟得,安能長久?況進無所補,退有憂患。故云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假令明能揣度,銳解貪求,金玉珍奇,滿堂潤屋,必政攻奪之害,豈能保而守之乎?況人生有限,情欲無厭,既不救其死亡,豈得保乎金玉。象有齒而焚身者,《春秋》襄公二十四年,晋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弊重#1,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晋。子產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晋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弊,僑也惑之。憍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患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晋國貳。諸侯貳則晋國壞,晋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沒沒也!將焉用賄,夫名,德之輿也。德,國之基也。有基無壞,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