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可知也。老子作經,意在乎此。雖然,豈止為當時而作,將以為萬世之蓍龜。及其亂也,何異乎戰國,是尚賢貴貨多欲之過。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堯聞童謠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苟在上之人多知多欲,而欲其無知無欲,是不可也。猶之惡醉而強酒,誠不若以至誠而化之,純朴以守之,在上者如愚,在下者無知,即莊子謂上如標枝民如野鹿,何威福之用哉?刻意尚行,離世異俗,民始疑矣。二、牒前智巧無施。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經曰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莊子曰: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多知多欲,爚亂天下,至於民失常性又欲以刑威而禁之,玆又大亂之本也。秦之毒天下,智巧勝矣,不能用仁義而以刑威,欲治天下,恩不及民,故其忘速矣。然民豈無知也,可使藏之而不用,惟上之人不啟其端,則下之人有知而不敢為也。《陰符經》曰:絕利一原,用師十倍。其此之謂也。若使夫知之者敢為,則紛拏不足而禁矣。一至于此,雖欲誅之,有不勝誅者矣。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四顯無為之功。一、化行無彰二。為無為,此一句總結一篇之義,以明聖人出治,雖無為而未嘗不為。無為則絕物,有為則近事,所謂事非道也,而事實出於道矣。使為之而不見為之之迹,治之而不顯治之之功,斯善矣。且如之何使為而不見為之之迹、治之而不顯治之之功乎?《易》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夫不動者性也,感而遂通者情也。性本無為,道之體也。道之為性,其實無形,有極而作,則天地至於萬物,無不由玆而出焉。《傳》曰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是道也。出於聖人之心,而應次二之神,濳天而天,濳地而地,無非精神之運動者也。夫見於精神之運動者,則有為也。運而不見其進者,本無為也。且不為也,天下一日二日,而萬機其可置而勿論乎。勿論則不治。若事事而治之,物物而察之,則又勞矣。勞則墮,墮則不治矣。凡為之之道,豈免仁以仁之,義以宜之,禮以體之,信以質之,恩以愛之,刑以威之哉?若出治而略此數者,且欲求治,又不可得也。上古不用禮法,羲皇已用結繩,大率上古之時,民純事簡,無為之功易可見也。若謂後世只可有為,不可無為,則是道不可行也。惟體道之聖人能通乎此。《易》曰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惟不廢一物也,道實有為之。及乎求道也,道本無為矣。玆所謂為無為者是也。嘗試論之,無為者內聖也,有為者外王也。內聖則淵乎其虛,外王則興事造業。以淵虛之心而為事業,則事出於道,道本於虛,有為無為混而無迹,豈俟他哉?是篇歸之不尚賢,欲聖人之獨化也。獨化則神矣。有能不親賢道,而致無為自然者,大聖之治也。若需賢佐者則逃也,請以神觀大聖之教人也。搖蕩人心,使之成教易俗,其朴徐徐,其覺于于,無事而萬物化,無為而百姓定,此神也。請以迹觀堯禪舜,舜命九官,皐陶曰:知在知人,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又曰:百工惟時,庶續其凝。則朝廷既治,可以率天下矣。至於《仲虺》之稱湯用人惟己,皆須賢以為輔佐也。又曰:旁求俊乂而共成天下之治,則智者為之謀,能者為之使,君逸臣勞。此見乎迹,是君能任人,以成無為之治也。彼無所待,聖之無為也。此有所待,因賢而致無為也。蓋得賢則治,失賢則亡,不尚者存於大聖人也。世嘗謂老子之道,語類鴻荒,非用中之道,其何以云有為?為則是不廢中庸也。二、道契自然。則無不治矣。如上則見無為之功矣。至於無為,則與道為一。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七竟
  #1 主以不賄聞千諸侯者:『千』據《左傳》當作『于』。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八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
  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
  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不尚賢章
  邵若愚曰:不尚賢使民不争至為無為則無不治矣。夫不尚賢能者,恐人矜智。王所好者謂之風,民樂隨之謂之俗,上矜賢智,下心競趣。不尚賢,使民不争其名故也。食之為貨,務資贍養,豈貴珍其難得。貴乎難得,民必深藏。凡人之情,與之則不受,藏之必竊奪。治世非不用貨,不貴珍奇難得之貨者,使民不為盜故也。下民不見名利,可使欲心不亂,其民自治。是以聖人之治,不尚賢,使民無知,無知則自虛其心,心虛則能容萬物。故云實其腹。不貴貨,使民無欲,無欲則自弱其志,志弱則不隨境轉。故云強其骨。常使民無知則虛心,無欲則忘境,心境兩忘,無所攀緣,萬事俱息,使夫有智者而不敢為,聖人為無心之為,則天下無不治矣。
  王志然曰:不尚賢使民不争至則無不治矣。夫語道而非其序,非道也,語道而非其道,安取道。莊子九變之序五變,刑名可舉捨,是若倒道而行,逢道而說者,人之所治安能治人,驟而語刑名者,由未知所以為學為治之本意歟。且名者實之賓,名實既定乎內外之分,天下之人爵因任而已,豈有賢者棄之野而不用者哉?而老子謂不可尚之之意,其有深旨焉。故莊子曰舉賢則名相軋。尚賢則起争之一端,以至天下大駭,智詐是非,頡滑解垢,儒墨畢起,其不可尚者如此。聚天下之貨財,養天下之民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