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敢為也。不以三者衒之,則民不知所慕,澹乎其無所欲,雖有智者無所用巧。為無為則無不治矣。即用三者之自然,而不尚、不貴、不見,所謂為無為也。
  呂吉甫曰:不尚賢,使民不争。聖人知夫美斯惡、善斯不善,而我無容私焉,故雖靡天下之爵,因任而已,而賢非所尚也。民之争常出於相賢,知賢非上之所尚,則不争矣。故曰舉賢則民相軋。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聚天下之財者養人而已,而難得之貨非所貴也。民之盜常出於欲利,知貨非上之所貴,則不為盜矣。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孔子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君子之所欲者,賢也。小人之所欲者,貨也。我皆不見其可欲,則心不亂矣。然則不尚賢者,非遣於野而不用也;不貴難得之貨,非委之地而不收也。內不存諸心,而外不遺其迹而已矣。是以聖人之治至強其骨。心藏神,而腹者心之宅。虛其心則神不虧,而腹實矣。骨藏志,而骨者腎之餘。弱其志則精不搖,而骨強矣。常使民無知無欲至則無不治矣。智者知賢非上之所尚,而貨非上之所貴,而為之非所利,故不敢為也。夫唯如此,則無為無不治矣。
  陸農師曰:不尚賢,使民不争。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此所謂不尚賢,使民不争;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所謂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民不見善之可欲,則無争之亂矣。不見利之可欲,則無盜之亂矣。是以聖人之治至則無不治矣。心者有知而擇,腹者無知而容,志者有欲而動,骨者無欲而立。是故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虛其有知,實其無知,故能常使民無知。弱其有欲,強其無欲,故能常使無欲。
  王元澤曰:不尚賢,使民不争。賢者,出眾之稱,尚之則民夸企外慕,争之端也。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民衣食足,而性定矣。妄貴難得之貨,則其求無已,必至為盜。蓋民之失性,由妄生分別。此篇務在齊物,使民復性。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昧者妄見可欲,所以為心之潰亂。惟聖人能知諸物皆非真實,故萬態一視而無取合之心。是以心鏡常夷,物豈能亂之?是以能不尚賢,不貴貨也。是以聖人之治至強其骨。心虛則無所分別,此申不尚賢之義。腹實則無所貴求,此申不貴貨之義。志強則夸企而争勝,志弱則無營於外,此又申不尚賢之義。骨強所以自立,自立則外物不能遷,此又申不貴貨之義。常使民無知無欲。知則妄見,欲則外求,二者既除,性情定矣。自不尚賢而化之,可使至於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智足以亂眾者,禁而止之。為無為則無不治矣。為無為,非無為也,為在於不為而已,期於復性故也。切嘗論之,三代之後,民無不失其性者,故君子則志強而好善,求賢無已;小人則骨弱而慕利,逐貨不厭。志強則多知,骨弱則多欲,或有知或有欲,雖所趣不同,而其徇外傷本一也。惟聖人不然,弱其志則非所見者,卑而求近,以為無所求,而道自足也,強其骨非以自立而為賢,將以勝利欲,而尊德性也。夫然後名不能移,利不能溺,而性常定矣。
  劉仲平曰:不尚賢至使民不為盜。不尚賢,使民不争。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古之道也。後世聖人亦可以復諸此乎?曰難得之貨不貴之,易也;於其所謂賢而無以上之,難也。時也。然而尚賢有道。惟賢,然後尚之,而莫之貴也。由是天下信之,而亦至於勿争。《書》曰:不寶遠物則遠人格。不貴貨也。所寶惟賢,則邇人安,尚賢也。遠人格,民不為盜也。邇人安,使民不争也。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可欲者善也,所不欲者不善也。聖人之道人者以可欲得之,則無欲矣。可欲者,窮理也。無欲者,盡性也。可欲者可語人以始,而不可求人以終。終以可欲,亦歸於不善而已。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可欲者善也,故曰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知善之所以為善者,不可不深知此也。是以聖人之治至則無不治矣。虛其心則愛惡息,愛惡息則志平一而同乎道。虛其心,弱其志,所以養神。實其腹,強其骨,所以嗇精。而常使民無知無欲也。
  劉巨濟曰:不尚賢,使民不争。古者聖人作其道,足以哀民之瘼,方斯之時,賢未尚也。世衰聖人不作,知尚賢為世所尚,又未必賢,則徒厲民以食之,而使民窮以不肖,亦安得無争者乎?莊子曰:至德之世不尚賢,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古者賤貨定衣食而已,世衰,上貴貨專利,而使民窮於不足,亦安得而無盜乎?然非尚賢,則亦不能致貨。蓋為君辟土地,充府庫。古之民賊,而今之良臣也。不見可欲使心不亂。目前諸欲以適情為可,則不能不見也。以不見之,則其心定矣。尚賢不貴貨者,皆可飲之事也。是以聖人之治至強其骨。虛其心者,以尚賢。貴貨出於世衰,非聖人之治故也。虛其心則畢萬物,已足治矣,何俟於賢乎?實其腹者,經曰身與貨孰多,蓋養精以實腹,則所有非所有也。何事於貨乎?弱其志者,志者心之使也。養神則心虛,心虛則神定,神定則無所用而弱矣。強其骨者,骨者體之幹也。養精則腹實,腹實則精盛,精盛則骨強而立。常使民無知無欲。凡民知欲,不能自無,能使之無而已。虛心弱志,使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