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奢侈,飾以金玉,丹朱其轂。太上見風俗漸侈,淳樸散矣,乃作而嘆曰:當其無,有車之用也。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埏者,和也。埴者,土也。謂和土以為器也。夫器者,鼎器也。古人以乾坤為鼎器也。以道言之,則當其混茫獨立之時,元無乾坤,安有鼎器之說也?以器用而言之,則上古之世,人在道中,性皆質朴,飲用瓢食用手。後世聖人範金合土以為器用。三代以來,朴散淳漓,争尚奢侈,飲食器皿琢以犀玉,製以金銀,刻鏤雕璣,崇尚稀詫。太上憫其世條,乃歎之曰:當其無,有器之用也。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鑿者,開鑿;戶牖,謂窗櫺;室乃居室也。古人以天地為神室,以日月為戶牖也。若以道言之,則當其太極未判之前,元無天地日月也,乃道也。以居室而言之,則上古之時未有宮室,夏則居櫓巢,冬則居營窟。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上棟下宇,以待風兩。中古以來,世漸澆漓,俗好侈靡,宮殿盤鬱,樓觀飛驚,縱情任意,極侈窮奢。太上憫其世衰,故太息曰:當其無,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夫有者,謂有日月運轉以來往寒暑,有乾坤鼎器以陶鎔萬物,有天下神室以覆載羣倫,有車轂荷負以便其轉輸,有器皿什物以便夫飲食,有居室戶牖以易其巢居。此皆聖人備物致用,以利天下。故云有之以為利也。無之以為用者,謂當其天地萬物皆無,惟道虛無而已。蓋以虛無為用,故云無之以為用也。
  休休庵曰:三十輻至無之以為用。悟達大道,謂之得體。又須得用。得體不得用,謂之死物。得用不得體,謂之弄業。識道德,體用全,謂之達士。老子特以造車器,鑿戶牖為室譬喻,顯無為而有妙用,利濟世間。故有道之士所為皆利益也。世間無者得之以為應用,捨道與德,何以成人世界。
  楊智仁曰:三十輻至無之以為用。喻車輪也。三十輻,法一月數也。機輪也,運轉也,天以斗為機,人以心為機,使元神輻凑於中宮,真炁流運於一身,斡旋造化,攢簇五行,和合四象,皆車之所用也。埏埴者,作瓦器之轉輪,同喻之機輪也。若無此輪,焉得成器?人若機變於中關,棙子轉處無所不通。戶牖者,孔竅也。喻如混沌之生也,塊然而已。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矣。人有七竅,收視於內則生,縱之於外則死。故有無之說,人能為之。若用於無而無所不為,無中生有,得其用也。有裏生無,妙合先天。然謂有,則謂無弊。能於有無之中具一隻眼,方是到家底人。無之以為用也,莊子曰: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争於所乎?孰主張是,孰綱維是,孰居無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機,緘而不得已邪?意者其運轉而不能自止邪。
  喻清中曰:三十輻至無之以為用。天下之事,有不生於有而生於無。當其無,作一句讀。當三十輻之時,未有車之利也。車之用,已存於中矣。故曰有車之用。當埏埴之時,未有器之利也。而器之用,已存於中矣。故曰有器之用。當鑿戶牖之時,未有室之利也。而室之用,已存於中矣。故曰有室之用。按《周禮□考工記》:車蓋圓以象天,輿方以象地,三十輻以象一月之數。轂,車中之容軸者也,輻凑而成輪者。埏,和也。埴,黏土也。陶人,運轉以成器者也。鑿,穿也。半門曰戶,門傍窗曰牖。一說無,空也,虛也。當其轂中空虛,輪得以轉,車中空虛,得以容人,是空無之處,有轉行容載之用也。陶成形器,外實內虛,當其器中空無之處,是有盛受諸物之用。古者穴居,鑿穴中之土以覆其上,倣為戶牖之制。當其室中空無之處,故人有安居出入之用。故有之以為利者,利在乎器形也。無之以為用者,用在乎空也。夫器之為利也,必存乎外,外資空用,而戊空之為用也。必虛其內,內藉器利而就,故無籍有以為利,而有藉無以為用也。無以言形而上之道,有以言形而下之器。道非器不彰,器非道不成。道器之相資,不可舉一而廢一也。又一說,扁鵲言人身中有五臟,真氣之所會。五臟各有六氣,故有五六三十之會原,猶車之三十輻也。流轉不息,通於一樞,猶三十輻之共一轂也。聖人知變化之樞機,假有為之形體,以身為爐,三宮為鼎,造化於虛無恍惚之中。如所乘之車、所用之器、所居之室,在有為體,在無為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按魏伯陽《參同契》曰以無制有,器用者空。政是此意。諸說皆有理,存之以俟明理之君子云。
  胥六虛曰:三十輻至以為用。此章聖人言三十輻共一轂,至于器室,意觀者體物知身之道,匪徒事其文也。夫車室器之理,先賢論之極詳。此不復贅。若夫體物知身之道,言之鮮耳。且知身之說,頭目耳鼻口體手足共成吾身,各有攸司,雖然塊然一物耳,其運動言笑,皆在於吾。而求吾之一字,竟無所指的處,得非無位之吾,為有數之身用哉?此經所謂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者也。讀是經者,試詳味之。
  柴元皋曰:三十輻共一轂。輻,輪板也。轂,貫諸輻者也。轂為體,輻為用。如心總萬法。當其無,有車之用。當無車時,誰建輻轂之妙用乎?埏埴以為器至有室之用。造泥穴壁之妙用,皆誰為之乎?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有之時顯其利益,無之時顯其妙用。以心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