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共。故堅強居下,柔弱處上。
  人之生也,其體柔弱,及其死也,其體堅強。夫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見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人共伐。故堅強則居下,柔弱則處上。
  天之道,其由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損有餘而奉不足於天下者?其惟道乎。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其不欲見賢耶?
  天之道,其由如也張施也弓乎?高者抑損也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也。夫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而人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誰也能損有餘而奉不足於天
  下者?其惟效天道乎?是以聖人效天道,為而不恃,功成不居者,以其不欲見賢耶?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音衡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王。正言若反。
  天下莫過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欲換易之,以其無以易之也。如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者,蓋不能守柔受辱。是以聖人言:湯武之言萬方有稷主;獨稱孤寡不穀者,能受國之罪,在子一人。能受國之垢,是謂不祥,是謂天下王。此正言合德,俗若反焉。
  和大怨者,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湯放桀,武王伐紂,而和天下之大怨者,後必有征伐之餘怨。既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如執左契,左契自執,右契與人。契之左右合以為信。而不責求也於人。有德者如司主也左契,物來自合,此天之道也。無德者如司主也右契,徹通也物求合,此人之道也。天道無親疎,常與善行無為之人。
  小國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也,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使民至老死,不相與往來。
  心本清靜,元無染著,緣心起欲,而著萬物,既著萬物,則生食求。老子欲使天下人心無欲,不著萬物,如是小國中寡民,使民有什十人曰什夫之器伯百人曰伯夫之器,智識可為官長者而不用也。且夫使民無歌,則心靜安閑,忘一切利益等事,故重死而不遠徙。移也無欲則無求,雖有舟輿,車也無所乘之。無欲則無爭,雖有甲兵,無所陳之。反朴還淳,不假書契,使民如三皇之世,復結繩而用之。無欲則不旋厚味而甘其食,不事文釆而美其服,淳朴為風安其俗,各不相慕而樂其業。雖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彼此無欲無求,雖相比之,使民至老死,不相與往來。上怡怡然無所施,下淳淳然無所為,如是則焉用什伯之器也?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信實之言,其文不美於俗。美言華瀚,理不信實。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善道者在行不在辯,說殢於辯者,則不為善。《論語》云: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知者明心識本,不在多聞廣博。務廣博者,有所大不知。孔子曰:賜也,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聖人無積,既以為人己音紀下同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耳。蓋聖人無積也,欲人付囑護念,既以為人,因勢獲利己愈有,既以與人,其道弘廣己愈多,所以利他兼自利也。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老子書終二句,以結其德。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道德真經直解卷之四竟
  紀  末
  元卿謁本來子時,王屋鄧光求請此書,欲鏤板於世。本來子曰:此書為己以記遺忘,今人聞道德之書多自退屈,而恐難行。光曰:氣與形神若一,而能把握陰陽,故壽與天地,敝而無有終時,此謂之真人。若以一為法而貫萬事,則可游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遠之外,此顯淳德而全道者,謂之至人。其次以陰陽為法,從八風之理,而能處天地之和,內無恚嗔瞋之心,故能適嗜慾於世,亦可度百數,此之謂聖人。若取法則於天地,象似日月,辯列宿星辰,為之天文,述歲運,察陰陽逆從,造律曆,分別四時,此謂之賢人。其次徇五常百行,謂之君子。背君子之行,謂之小人。自真人至君子,不離一氣陰陽人事,皆謂之德。若對修德之士言一氣以前無為大道,雖三賢十聖,尚猶生疑,何況小人乎?五常百行,乃修人理之德,尚不肯行,加之大道當自退屈,何畏憚耳?本來子曰:向有客言:昔王雩注《道德經》,少年而死。父追雱魂,見荷鐵枷,云:我不合注《道德經》,故受此苦。如是論之,書必難行。光曰:詳雱所注,雖不中道,粗不失德。設使人從其德,亦可補於世焉。譬如柳七作樂章,集觀游詞廢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