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言而善應,雖無言教,四時百物無不應之。不召而自來,雖不呼召,三光列耀莫不隨之。繟然而善謀。繟然至寬,至於殺敢,活不敢,未嘗匱乏,畫夜行度,未始差忒。若然者,如其中有善運籌之主也。天網恢恢,疏而不失。雖網目至疏大,而為惡者不能脫免。
  民常不畏死,已困於刑法也。奈何以死懼之?更以死刑威之,豈有畏者。若使民常畏死,時政寬,則民不輕生。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於畏死之中有民為詐抵法,以吾君人之勢,必得執而殺之。所不敢者,不敢代天也。常有司殺者殺。所以無漏鋼者。夫代司殺,是謂代大匠斲。以君代天,如拙夫之代良匠也。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以不能代能,則不堆殘朴,亦必傷手。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上厚斂則下不足,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上多事,則下皆設奇以應之,是以難理。人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此言人屬在君也,上貪營養太豐,誅求過分,國民十室九空,民咸怨上,上遂覆亡,是非輕死也。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厚生則生亡,外生則生存,以此較之,則不貴生者賢於貴生者也。
  人之生也柔弱,道在也。其死也堅強。道去也。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氣在也。其死也枯槁。氣散也。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目擊可知。是以兵強則不勝,兵者,不祥之器,違天天之好生,故抑之使強者不勝也。木強則共。木本強大而條柯柔弱,故柔條共生於強本也。強大處下,柔弱處上。以生死並之,柔生而強死,以上比之,又弱居上,而強處下,彼區區自為下而取死,倒置何深。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以人所解喻天道難知,則雖遠可見。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抑高舉下,損長與短,張弓如此,始可命中。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日中則昃損也,月晦則朔補也。朔,蘇也。人之道則不然,人道與天道背,此人之道言暗君俗人也。損不足以奉有餘。則割無以資有。孰能以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誰能同天,唯有道之人為君,則遏強撫弱,為人則以財賑乏,此言賢君哲士也。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處,其不欲見賢。不伐其美,不處其德者,蓋不欲令物見己之賢也。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觀其隨器順人,孰能先之?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攻堅之勝,水有不易之道。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水能攻堅則知柔勝剛,謙為人伏則知弱勝強,此天下無不知見,至於行之,則盡莫能者。故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人所惡者垢穢,聖人能受之,故為社稷主也。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人所忌者不祥,聖人能稱之,故為天下王也。正言若反。能行柔弱者,則為主為王,此實正言也,而俗尚剛強,故以為反。
  和大怨,怨者,心氣不平也,和使其無事也。必有餘怨,若以事和之,則翻濟其怨。安可以為善?若翻濟其怨,則自然為惡也。是以聖人執左契,不責於人。凡左非用事之所也。契者,符會之目也。、聖人執心無事,但思與萬民心氣符同,適自無怨,何必責於人也?故有德司契,若善和冤者,但司與人民會同而已。無德司徹。若閑和怨者,則專司事以明示於民,怨是用生,豈云和矣。徹,明也。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有德之主,善人也,天道常以福祚與之。
  小國寡民,理大如小,意在簡省貴,欲安民也。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什,物也。伯,成數也。器,民之所用生資也。由君無為,使民有此資業,雖數至於百,亦不稅而用之。使民重死樂業故不輕生也。而不遠徙。為無苛政。雖有舟輿,無所乘之;舟可以濟於水,輿可以行於陸,民既各足,故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甲兵皆君之利器也,無為故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將反古也。甘其食,知足,故所食皆甘。美其服,止於分,故無服不美。安其居,欲絕,故陋巷斯安也。樂其俗。無事,故其俗自樂也。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相去近也。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無所求也。
  信言不美,信言者,說道也,淡乎其無味,故不美。美言不信。美言者,誘人也,甘言故無信。善者不辯,善者貴行,不事談說。辯者不善。滯言不行,故非善也。知者不博,知者貴無事也。博者不知。猶貴學固未知。聖人不積,積而能散。既以與人己愈有,演德以教人,人受其益,而聖德益明,如鏡照人,人見其好惡,惡者修飾,好者加勸,而鏡明不减。既以與人己愈多。散財以卹貧,貧獲其濟而聖財不匱,如井任民汲,引汲者蒙其利,而井不竭也。天之道,利而不害;天道,陽也,故好生而惡殺。好生故云利,惡殺故云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聖人所為,常順於物,物無不敬從也。
  道德真經新註卷之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