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姓齊,名諧,人姓名也。亦言書名也,齊國有此徘#3諧之書也p誌,記也。擊,打也。搏,鬥也。扶搖,旋風也。齊諧所著之書,多記怪異之事,莊生引以為證,明己所說不虛。大鵬既將適南淇,不可次然而起,所以舉擊兩翅,動蕩三千,跟路而行,方能離水。然後繚戾宛轉,鼓怒徘徊,風氣相扶,搖動而上。塗經九萬,時隔半年,從容志滿,方言憩止。適足而已,豈惜情乎哉。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註〕此皆鵬之所憑以飛者耳。野馬者,遊氣也。
  〔疏〕《爾雅》云:邑外曰郊,郊外日牧,牧外日野。□此言青春之時,陽氣發動,遙望藪澤之中,猶如奔馬,故謂之野馬也。揚土日塵,塵之細者日埃。天地之問,生物氣息更相吹動以舉於鵬者也。夫四生雜杳,萬類參差,形性不同,資待宜異。故鵬鼓乖天之翼,託風氣以逍遙;蜩張次起之翅,槍榆枋而自得。斯皆率性而動,稟之造化,非有情於遐邇,豈措意於驕矜。□體斯趣者,於何而語夸企乎。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元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4若是則#5己矣。
  〔註〕今觀天之蒼蒼,竟未知便是天之正色邪,天之為遠而無極邪。鵬之自上以視地,亦若人之自此視天。則止#6而圖南矣#7言,鵬不知道里之遠近,趣足以自勝而逝。
  〔疏〕仰視圓穹,甚為迢遞,碧空高遠,筭#8數無窮,蒼蒼茫昧,豈天正色。然鵬處中天,人居下地,而鵬之俯視,不異人之仰觀。人既不辨天之正色,鵬亦詛知地之遠近。自勝取足,適至南淇,鵬之圖度,止在於是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元力。覆杯水於助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註〕此皆明鵬之所以高飛者,翼大故耳。夫質小者所資不待大,則質大者所用不得小矣。故理有至分,物有定極,各足稱事,其濟一也。若乃失乎忘生之主#9而營生於至當之外,事不在#10力,動不稱情,則雖乘天之翼不能無窮,次起之飛不能無困矣。
  〔疏〕且者假借,是聊略之辭。夫者開#11發,在語之端緒。積,聚也。厚,深也。杯,小器也。勁,污陷也,謂堂庭拗陷之地也。芥,草也。膠,黏也。此起譬也。夫翻覆一杯之水於勁污堂地之問,將草葉為舟,則浮汎靡滯;若還用杯為舟,理鈴不可。何者?水淺舟大,則黏地不行故也。是以大舟必須深水,小芥不待洪流,苟其大小得宜,則物皆逍遙。
  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元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
  〔疏〕此合喻也。夫水不深厚,則大舟不可載浮;風不崇高,大翼無由凌漢。是以小烏半朝,央起槍#12榆#13之上;大鵬九萬,飄風鼓扇其下也。
  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天關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註〕夫所以乃今將圖南者,非其好高而慕遠也,風不積則夭闆不通故耳。此大鵬之逍遙也。
  〔疏〕培,重也。夭,折也。闆,塞也。初賴扶搖,故能昇書;重積風吹,然後飛行。既而上負青天,下乘風脊,一凌霄漢#14,至六月方止。網羅不逮,畢弋無侵,折塞之禍,於何而至。良由資待合宜,自致得所,逍遙南海,不亦宜乎。
  蜩與鴦鳩笑之曰:我央起而飛,槍榆枋#15,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
  〔註〕苟足於其性,則雖大鵬無以自貴於小烏,小烏無羨於天池,而榮願有餘矣。故小大雖殊,逍遙一也。
  〔疏〕蜩,蟬也,生七八月,紫青色,一名昭繚。膏鳩,鵲鳩也,即今之斑鳩是也。次,卒疾之貌。槍,集也,亦突也。枋,檀木也。控,投也,引也,窮也。奚,何也。之,適也。蜩鳩聞鵬烏之宏大,資風水以高飛,故嗤彼形大而劬勞,欣我質小而逸豫。且騰躍不過數仞,突檢檀而柄集;時困不到前林,投地息而更起,逍遙適性,樂在其中。何須地經六月,途遙九萬,跋涉辛苦,南適胡為。以小笑大,夸企自息而不逍遙者,未之有也。
  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16然;適百里者,宿春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
  〔註〕所適彌遠,則聚糧彌多,故其翼彌大,則積氣彌厚也。
  〔疏〕適,往也。莽蒼,郊野之色,遙望之不甚分明也。果然,飽貌也。往於郊野,來去三食,路既非遙,腹猶充飽。百里之行,路程稍遠,春檮糧食,為一宿之備#17。適於千里之塗,路既迢遙,聚積三月之糧,方充往來之食。故郭註云,所適彌遠,則聚糧彌多,故其翼彌大,則積氣彌厚者也。
  之二蟲又何知。
  〔註〕二蟲,謂鵬蜩也。對大於小,所以均異趣也。夫趣之所以異,豈知異而異哉?皆不知所以然而自然耳。自然耳,不為也。此逍遙之大意。
  〔疏〕郭註云,二蟲,鵬蜩也;對大於小,所以均異趣也。且大鵬搏風九萬,小烏次起榆枋,雖復遠近不同,適性埤也。咸不知道里之遠近,各取足而自勝,天機自張,不知所以。既無意於高卑,豈有情於優劣。逍遙之致,其在玆乎。而呼鵬為蟲者,大《戴禮》云:束方鱗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