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焉。今於道,秋豪之端萬分未得處一焉,而猶知藏其狂言而死,又況夫體道者乎。視之無形,聽之無聲,於人之論者,謂之冥冥,所以論道,而非道也。
  奓,開也,推開其戶而入。嚗然,放杖之聲也。天知予,以天呼老龍吉也。夫子在則有啟發予之大言,今既死則無啟發予之言,蓋謂老龍吉死而無言矣。弇,姓也,堈,名也。因弔老龍而聞神農之言,體道者與道為一也。繫,歸而宗之也。有體道之人,則天下之君子皆歸而宗之。今神農於道未有所見,而亦知老龍之死為藏其狂言,况其體道與老龍同者乎。狂言即大言也,其意蓋謂道在不言,藏其言而死所以為道。神農未造此境而亦為此言,況高神農者乎。秋毫之端至小矣,於此而未有萬分之一,少之又少可知矣。佛經算數譬喻亦有此語勢。道本無聲形,不可視聽,若論說於人,以冥冥而名其道,是特強名而已,實非道也,故曰所以論道而非道也。即言者不知之意。形聲,有也;冥冥,無也。知有之為無,不若並與無無之。蓋謂神農之為此言,亦未為知道也。
  於是泰清問乎無窮曰:子知道乎。無窮曰:吾不知。又問乎無為,無為曰:吾知道。曰:子之知道亦有數乎。曰:有。曰:其數若何。無為曰:吾知道之可以貴,可以賤,可以約,可以散,此吾所以知道之數也。泰清以之言也問乎無始曰:若是,則無窮之弗知與無為之知,孰是而孰非乎。無始曰:不知深矣,知之淺矣。弗知內矣,知之外矣。於是泰清中而歎曰:弗知乃知乎,知乃不知乎。孰知不知之知。無始曰: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當名。無始曰:有問道而應之者,不知道也。雖問道者,亦未聞道。道無問,問無應。無問問之,是問窮也;無應應之,是無內也。以無內待問窮,若是者,外不觀乎宇宙,內不知乎大初,是以不過乎崑崙,不遊乎大虛。
  發語之端,著於是兩字,即是佛經我聞一時之上著如是兩字也。道之有數,謂可歷歷而言也,貴餞合散皆道之可以歷數者。約,合也,內自得也。外,與道為二也。不知之知,乃不可名言之妙也。形形之不形,即不物乃能物物也。當,對也。有道之名,則名與道對立,即離其本然之真矣,故曰道不當名。道本無問,問之而答,我已離道,彼之問者,所聞亦非道矣。問窮者,言其所見至於問而窮,蓋謂泥言語求知見之非也。無內者,中心未得此道也,得此道則不應答之矣。宇宙,可見者也,故曰外。太初,不可見者也,故曰內。崑侖在於宇宙之外,太虛又在崑崙之外,崑崙且未過,安得至太虛乎。
  光曜問乎無有曰:夫子有乎,其無有乎。光曜不得問,而孰視其狀貌,窅然空然,終日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傳之而不得也。光曜曰:至矣,其孰能至此乎。予能有無矣而未能無無也,及為無有矣,何從至此哉。
  孰視其狀數語,只形容道之不可見也。予能有無,未能無無,此言妙之又妙也。示能無無則我猶在無字之內,為無字所有矣,何從至於寶然空然者乎。圓覺曰,說無覺者,亦復如是,覺而至於無覺,可謂妙矣。而猶以無覺為未盡,即此未能無無為無所有之意。前之知、無為、泰清、無始,此之光曜、無有,似此等名字,其寓意卻甚明,非其他王倪、被衣等之比。
  大馬之捶鉤者,年八十矣而不失毫芒。大馬曰:子巧與,有道與。曰:臣有守也。臣之年二十而好捶鉤,於物無視也。非鉤無察也,是用之者假不用者也以長得其用,而況乎無不用者乎,物孰不資焉。
  鉤,帶也。大馬,大司馬也。捶,鍛也。大司馬之屬有鍛鉤者,老而精絕,至於無毫釐之差,言其巧也。非鉤無察,即前所謂唯蜩翼之知也,用心專一於鉤之外無所見也。用者,巧也;不用者,道之自然者也;無不用者,道之無為而無不為者也。言我以不用自然之妙而用之於巧,且長得其用而至於老,况道之無為無不為者。天下之物,孰不資賴之乎。
  冉求問於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邪。仲尼曰:可。古猶今也。冉求失問而退,明日復見曰:昔者吾問未有天地可知乎,夫子曰可,古猶今也。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敢問何謂也。仲尼曰: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拿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邪。無古無今,無始無終,未有子孫而有子孫,可乎。冉求未對,仲尼曰:已矣,未應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死生有待邪,皆有所一體。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物出不得先物也,猶其有物也#3,無已。聖人之愛人也終無已者,亦乃取於是者也。
  太極之初,陰陽判而為天地,天地之運行,陰陽之往來,循環而無已。古亦如是,今亦如是也。以古猶今而答未有天地之問,意蓋如此。昭昭,見之甚明也。神者,在我之知覺者也;不神者,知覺之靈為氣所昏也。昔日之昭昭,虛靈知覺者在也,故能受之;今之昧然者,虛靈知覺者不在,故又有所求而未知也。無今古,無始終,言太極之理一動一靜,無時不然也。造化之理生生不窮,如人之有子孫,不待其有而後知之也,有此人類則有此子孫,有此宇宙則有此陰陽,無一息之可間斷也。已矣,未應矣,言汝到此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