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千乘之駟馬隱於此樹之下,而求其所陰藾亦能芘之,故曰隱將芘其所藾。飽,自我芘物也。藾,彼求蔭於我也。軸解,不實也,如今芋莖然。咶,食紙反。以舌咶之則爛人之口,以鼻嗅之則著人如醉,言其臭也。此木惟其不材,所以能全其生,至於如此其大。古之神人所以全其生者,亦以此不才而已。故曰:神人以此不才。嗟乎,歎美而言之也。
  荊氏,地名也。揪栢桑三者,可用之木也。前言可食之木,此言可用之木。宜,地氣所宜也。杙,樁也;麗,屋棟也。高名,大家也。高明之家,鬼瞰其室。二字本同,但明字音同而字異耳。禪傍,為棺用也。言此地所宜之木,或拱把而見伐,或三圍四圍而見伐,或八圍七圍而見伐,言不可得而留。惟其有可用,所以自禍如此。解,古巫祝者書名也。解之中有曰:牛白顙者,豚額折而鼻高者,皆不可祭祭河。古者或以人祭河,如西門豹之事,故添痔病一句。莊子好奇,專要添此等說話。適者往也,言不可以之往祭於河也。此三者之不可用,巫祝之人皆以為不祥,而不知惟其不祥,所以免殺身之禍。其在神人觀之,則此不祥乃大祥也。凡此二段,皆言處世之難,若求以自見於世,必招禍患,故以此譬之。
  支離疏者,頤隱於齊,肩高於頂,會撮指天五#1管在上,兩髀為脅。挫鍼治繲足以糊口,鼓莢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徵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間,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況支離其德者乎。
  支離,身體無收拾之貌。疏,其名也。頤下而至臍,其身曲也,肩反出於頂上。會撮,椎髻也,五臟之管皆屬於背,背曲則管向上也。兩髀,腿兩邊也,背曲身下則髀似其脅也。此形容一廢疾之人爾。挫鍼,縫衣也,治繲,浣衣也。以此為糊口之計。鼓莢,以箕簸米也,播去其粗而得精米,故曰播精足以食十人,言其速也。徽召武士,選戰者也,攘臂於其間,言選擇不及已也。大役,工役也,不受功,不以此事貴之也。功如左氏,晉人城祀。賦功於諸侯,戰役之事,既皆得免,而又以病.得粱與薪,此亦以不才自全之意。支離其德,言至人之德亦如此支離者,以無用為大用也。此與不才之木亦同意。
  孔子適楚,楚狂接輿遊其門曰: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此段因論語所有,借以譏侮聖門也。來世既不可待已,往之世又不可追。既生斯世而為斯人,時既不可為則當自晦而已,於,此而強懷救世之意,非知時者也。故曰:德衰,天下有道,則聖人可以成其功;天下無道,則聖人全其生而已。方今之時,亂世也,但以苟免於刑為幸耳,又何敢他求乎。故曰:方今之時,僅免刑焉。處亂世而僅免刑以全其生,此特一羽之福而汝亦不知有之。載,受而有之也。亂世之禍苟及其身,常至殺戮,是重於地也,而汝亦不知避之。韓詩曰:榮華不滿眼,殃禍大如屋。即此意也。已乎已乎,猶言休休也,以德自尊而下臨他人,取禍之道也。殆乎,危乎也。畫地而趨,言其自拘束以自苦如畫地而行焉。陽,明也。人之本性本來光明,汝迷而失之,則叉至行於世而有傷。郤曲者,言回護避就也,不能任真直道而行,如此回護避就,則必至於傷吾足。傷吾足者言,其不可行也。山木以有用而招斤斧之禍,是自取寇傷也。膏火以明而可用,自取煎熬。桂因可食而後人伐之,漆因可用而後人割之。此皆不能自隱,求於世以招禍患者之譬也。故曰:人知有用之用,不知無用之用。
  南華真經口義卷之六竟
  #1五:原作『王』,據明本改。
  南華真經口義卷之七
  鬳齋林希逸
  內篇德充符
  將,應也。有諸己則可以應諸外。充,足也。德足於己則隨所應而應也。
  魯有兀者王駙,從之遊者與仲尼相若。常季問於仲尼曰:王駘,兀者也。從之遊者與夫子中分魯。立不教,坐不議,虛而往,實而歸,固有不言之教,無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聖人也,丘直後而未往耳。丘將以為師,而況不若丘者乎。奚假魯國,丘將引天下而與從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與庸亦遠矣。若然者,其用心獨若之何。
  常季,孔子弟子也。中分魯者,言魯人之從夫子者半,而從駘者半也。立不教,與弟子立而無所教;坐不議,與弟子坐而無所言。而往從之者,皆空虛未有所見,一見而歸,即充然而有得矣。無形,無所見也。心成,心感之而自化成也。常季見其如此,故疑以為問仲尼。曰夫子,指王駘也,直後而未往,言我欲往見之,特尚遲耳。如某者且將師之,況他人乎。奚假,豈特也。引天下,言欲率天下之人皆師之也。彼兀者也而王先生,是一句,王,勝也,言其如此,猶勝於先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