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屬天地。能常存其谷神,則其息以踵,沖和徧軀,有修身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者,是雖有生而入於不死不生,而與道同久矣。故其言谷神,不謂之生而謂之不死也。玄者,天之色。牝者,地之類。飛曰雄雌,走曰牝牡,牝則至陰而能生生者也。形而上者陰先於陽,是以託言於此物之生生者為牝。谷神之生生不窮,是為玄牝,蓋谷神之妙,用之於身則生身,施之於人則生人。能常存其神,則其為生豈有窮哉?其要妙若此,非玄牝曷足以命之?門以出入往來,為言谷神之在我,出入往來,間不容髮。能常生而不死,則一體之盈虛消息不制於造化,而造化在我矣。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本於此道爾。故曰: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則谷神之體也。用之不勤,則存神之道也。綿綿以言弱而不絕也,一息往來乎一身之內,可謂弱矣。能常生而不死,是為不絕。夫唯綿綿,是以若存而非有非無也。用之不勤,則《孟子》所謂以宜養而無害。其為氣也,不可廢而不用,其用之亦不可以勤。不用則是宋人之不耘苗也,用之而勤則是宋人之揠苗也。唯用之不勤,而復能充塞乎天地之間,而谷神不死也。《道授》云:太素傳者,浩然虛映景中之道言也,老君所謂谷神是也。谷神若是,所以滅生死之根而常生不死也。
  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謂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解曰:繼谷神不死而言此者,能存其谷神,則即吾身之生化而有不生不化之妙,無待於生生化化,是為自生自化。由一身之自生自化則知物物皆自生自化矣。嘗原生化之道,一本於自然,謂之生生化化,是二生化矣。以為自生自化,若無所緣矣。猶墮言說,蓋生化之道離於言說,無有稱謂,謂之生化,離道已遠,必於謂之生化,亦知其非,然後為至。且萬物之變,不可勝窮,等為生化爾。別而言之,則有形色智力消息之異,,將明道之贍足萬物,而於小不遺,故言其別如此。
  子列子曰: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天地。
  解曰:語萬物之生化,必本於陰陽。要陰陽之推遷,則囿於天地。究天地之造化,則統於聖人。蓋天地雖大,未離乎有形,則不能無待以統。聖人雖一化之所待也,其於天地亦不能無所因以統。其統之也,又不能不因陰陽之宜也。且天地之道,初無所待,亦不可統矣。唯天地之化,必因於陰陽而不能無所待,聖人斯得因其所因而統之矣。能因陰陽而不拂萬物自然之宜,萬物各得由其道而各正性命矣。夫萬物聽命於造化者也,得聖人而後各正性命,則造化唯聖人之從非能統天地而何統?言舉此而彼從之也。近取諸身,首足象天地,呼吸猶陰陽,以直養而無害,則一身之氣浩然充塞乎天地之間。莫或養之,則氣馬妄作而反動其心;養之而不以直,則為益生之不祥。故統一身者必本於我之直養,統天地者又在於聖人之因陰陽也。由是天地之造化雖不變於古今,聖人在上則能俾陰陽常調,日月常明,而政安平泰之俗也。故射之神人,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黃帝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豈他道哉?因陰陽而已。噫,人之生也,莫不比形於天地,受氣於陰陽,雖聖人亦無以異於人也。陰陽,役我者也,而聖人能因之。天地,生我者也,而聖人能統之。則謂聖人糠枇足以陶鑄堯舜,信不疑矣。
  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
  解曰: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萬物皆天地之化生也。天地雖能生萬物,猶未離于有形也。既已有形,則不能無自而生;如亦有生,則知其安所從生哉?莫知其所自生,則謂有形生於無形,亦不信矣。蓋天地為有中之最巨,而難終窮者也,不可謂其無所從生也,莫能睹其所自生也。能即我之一身而窮其生生之理,則天地與我並生爾,又奚為而不可知哉?雖然,太初之無不可以言論也,所可言者,有而未形者爾,故自有太易而下明其序焉。所謂太易、太初、太始、太素,果何物哉?亦以夫道之自無生有者因其生出之序,擬諸形容而彊為之名爾。
  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畔。
  解曰:太者,大之甚言也。形名而降,不足以擬其大,故以太名之。易者,變通不窮之謂也。故於其未見氣,則名之太易。萬物同乎太初,而後各有初,有初矣而未形,故以氣之始為太初。萬物成象於天,而成形於地。始之為字,從女從台,胎而女,可知也。胎者,形之始也,故以形之始者為太始。到於素,則在色為未受采,雖可名以素,而色未著焉,故謂之太素,而以質之始者名之。氣形質之始雖具,而其序可擬,其道猶未判也。為天,為地,為聖,為物,同乎素樸而未離,是為渾淪也。形形而無有,安可視而循聲?聲而無聞,安可聽而知?雖然,氣形質之始即具,則其去太易也遠矣。然猶渾淪而未離於易,故雖不可名之太易,猶曰易也。
  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者,究也,乃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