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云:以我之所聞,但恐不得如所傳耳。故云:恐不可知之也。所審如所傳說,往而能到者,則世俗聲色富貴何足戀?禮義忠良何足顧哉?
  政和:道惡乎往而不存?故在無者亦道也,在有者亦道也。解心釋形則蔽無廢有,勞形休心則徇有棄無。聖人之於道,一有一無,徼妙並觀,乃無不可。然則戀國之富者固不足以知道,而舍夫種種之民,慕夫不可測之國者亦豈足以得道哉?穆王之意,管仲、隰朋之言,皆未為得也。
  范曰:隰朋之為人也,上忘而下不畔,愧不若黃帝,而哀不已若者。其於國有不聞,其於家有不見,仲父固嘗以是為可以屬國哉?然其智適可以治齊而已,故終北之游遂以為非而諫之。是篇所論,若大禹則深造乎道者,若穆王則涯而反者,若桓公是直望道而未之見者耳。
  南國之人被髮而裸,力果北國之人鞨巾而裘,中國之人冠冕而裳。九土所資,或農或商,或田或漁;如冬裘夏葛,水舟陸車,默而得之,性而成之。
  夫方土所資,自然而能,故吴越之用舟,燕朔之乘馬,得之於水陸之宜,不假學於賢智。慎到曰:治水者茨防决塞,雖在夷貊,相似如一,學之於水,不學之於禹也。
  政和:南方之氣熱,故被髮而裸,與《書島》夷卉服之義同也。北方之氣寒,故鞨巾而裘,與《書島》夷皮服之事同也。中國謂之夏,則文明盛大,故冠冕而裳,治辯而禮,具九土所資農商田漁,冬裘夏葛,一人之身,百工之所為備。然皆默而得之,性而成之,特異宜而已。
  范曰:南國之被髮,北國之鞨巾,中國之冠冕,習俗之不同也。九土所資,或農或商,或田或漁,智能之不同也。冬裘夏葛,服各異宜。水舟陸車,器各異用。蓋有自然而不可易者,孰知其所以然哉?默而得之,性而成之而已。
  越之東有輒休又休之國,其長子生,則鮮而食之,謂之宜弟。其大父死,負其大母而棄之,曰:鬼妻不可與同居處。楚之南有炎人之國,其親戚死,巧其肉而棄之,然後埋其骨,乃成為孝子。秦之西有儀渠又康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積而焚之。燻則煙上,謂之登遐,然後成為孝子。此上以為政,下以為俗,而未足為異也。
  此事亦見《墨子》。
  盧曰:夫眾是則為當,眾習則為常,故至當至常,人所不辯。彼習俗者眾矣,寧知其至理哉?
  政和:越之東,楚之南,秦之西,上無禮,下無學,然且行以為政,習以為俗。此亂倫者也,不足為教。
  范曰:越之東,楚之南,秦之西,皆遐陬異域,不能相通。故上之為政,下之為俗,有不可比而同者。
  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鬥,問其故。一兒曰:我以日始出時去人近,而日中時遠也。一兒以日初出遠,而日中時近也。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兒曰:日初出滄滄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遠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兩小兒笑曰:孰謂汝多知乎?
  所謂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二童子致笑,未必不達此旨,或互相起予也。
  盧曰:聖人之生,所貴明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獨善者,養道以全真;兼濟者,設教以利物。若進非全道,退非利生,一曲之辯,聖人所以未嘗說也。夫不决者,非不知也。世人但以問無不知為多,聖人以辯之無益而不辯。若有理無理一皆辯之,則聖人無益之勞實亦多矣。然則二童之争也,事亦可明,何者?日之初升,光未遠,人居光外,見其大焉。日之既中,光備萬物,人居光內,見其質焉。亦如遠望燭光,更見其大;近窺則焰,乃更以小焉。物理則然,辯之何益?
  范曰:日出於東方而入於西極,以體圓則未離乎形,以圍一則未離乎數,一墮於形數之域,則或遠或近,固得而測度。然則孔子不能决者,豈真弗能次哉?是直存而不論耳?
  均,天下之至理也,
  物物事事皆平皆均,則理無不至也。
  連於形物亦然。
  連,屬也。屬於器物者,亦須平焉。
  均髮均縣,輕重而髮絕,髮不均也。
  髮甚微脆,而至不絕者,至均故也。今所以絕者,猶輕重相傾,有不均處也。
  均也,其絕也。
  若其均也,寧有絕理。
  莫絕。言不絕也。人以為不然,凡人不達理也自有知其然者也。
  會自有知此理為然者。《墨子》亦有此說。
  盧曰:夫理之至者,天下無不均,不待均之然後均也。有形之物亦然,當理則自均矣。猶如以髮懸重,雖微不絕。絕者不均,均則不絕。世人以為不是,不知理之必然也。
  政和:一陰一陽之謂道,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赫赫乎日月之光,韋目所見,各有不同。故以形見之,則以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以氣見之,則以為近者熱而遠者凉。而所以為日,固不可以遠近期也。
  范曰:髮引千鈞,勢至等也。義與此合。
  詹何,
  詹何,楚人,以善釣聞於國。
  以獨繭絲為綸,芒鍼為鉤,荊蓧為竿,剖粒為餌,引盈車之魚。
  《家語》曰:鯤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