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滿東南故也。《黃帝書》曰:天不足西北,故北陰也,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也;地不滿東南,故東南陽也,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強也。近取諸身,而天地之大可見矣。
  湯又問:物有巨細乎?有修短乎?有同異乎?革曰: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
  事見《大荒經》《詩含神霧》曰:東注無底之谷,
  其下無底,
  稱其無底者,蓋舉深之極耳。上句云無無極限,有不可盡。實使無底,亦無所駭。
  名曰歸墟。《莊子》云:尾閭。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减焉。
  八紘,八極也。九野,天之八方中央也。世傳天河與海通。
  盧曰:大壑無底者,言大道之無能窮盡者也。至微至細,入於無間者,不過水也。注之無增减者,萬有無不含容者也。
  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貟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其山高下周旋三萬里付其頂平處九千里。山之中間相去七萬里,以為鄰居焉。其上臺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來者,不可數焉。
  兩山間相去七萬里,五山之間凡二十八萬里,而日夜往來往來者不可得數,風雲之揮霍不足逾其速。
  盧曰:有形之物,生於大道之中而增飾,翫好而不知老、不知死,動用不住,倏往忽來,無限數也。
  而五山之根無所連著,
  若此之山,猶浮海上,以此推之,則凡有形之域,皆寄於太虛之中,故無所根蒂。
  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暫峙焉。
  盧曰:眼、耳、鼻、舌、身為五根,隨波流不得暫止也,此舉世皆隨聲色香味染,著而不得休息,乃至忘生輕死以殉名利,不知止慮還源、養神歸道者也。
  仙聖毒之,訴之於帝。帝恐流於四極,失群仙聖之居,乃命禺彊。
  《大荒經》曰:北極之神名禺彊,靈龜為之使也。
  使巨鼇十五舉首而戴之。
  《離騷》曰:巨鼇戴山,其何以安也?
  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動。
  盧曰:夫形質者神明居也,若五根流浪而失所守,則仙聖無所居矣。《莊子》 云: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若五根漂蕩,則隨妄而至死矣。一生虛過,豈不哀哉?故大聖作法設教以止之,五根於是有安矣。五塵以對之,五識以因之,故云十五也。因心以辯之,故云三番、六萬歲一交耳。自此知制五根之道也。
  而龍伯之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鼇,合負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焉。
  以高下周圍一萬里山,而一鼇頭之所戴,而此六鼇復為一釣之所引,龍伯之人能並而負之,又鑽其骨以卜計,此人之形當百餘萬里。鯤鵬方之,猶蚊蚋蚤風耳。則太虛之所受,亦奚所不容哉?
  盧曰:伯者,長也,龍有力之大者也。以喻俗中之嗜慾矜夸、愛貪縱情,求以染溺而為鈎,負六情以自適,豈徒失其所守?乃更毀而用之也。
  於是岱輿貟嶠二山流於北極、沈於大海,仙聖之播遷者巨億計。
  盧曰:俗心所溺,唯聲色為重。君子小人,困於名利也。故曰二山流焉。愛溺深重喻之大海神識流浪不可勝言。
  帝憑怒,憑,大也。侵减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農時,其國人猶數十丈。
  《山海經》云: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大人之國。《河圖玉板》云:從崑崙以北九萬里,得龍伯之國,人長四十丈,生萬八千歲始死。
  盧曰:大聖惡夫嗜慾之為害也,乃立法以制之。因聖智之教行,故其國漸小。然神農雖治,猶數十丈焉者,蓋人不能滅之,但喊削而已。
  范曰:傳稱東海之外有大壑,即此所謂大壑也。其下無底,則傳所謂東注無底之谷是已。名曰歸墟,則所謂尾閭泄之是已。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减,則又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不以頃久推移,不以多少進退,有如此者。嘗考太史公言:三神山在渤海中,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未至,望之如雲。及到,即引而去。豈此所謂五山者耶?故非仙聖之種莫能居此。然五山之根無所連著,帝恐流於西極,乃命禺疆之神戴以巨鼇之首,而五山始峙不動,龍伯之國有大人焉,數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負六鼇以歸,員嶠之山遂沈於大海,仙聖之種乃為之播遷。帝大怒,於是侵减其國,侵小其民,至伏羲神農時,其國人猶數十丈。然則傳所謂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大人之國,得非此所謂大人者歟?
  從中州以東四十萬里得僬僥國,人長一尺五寸。事見《詩含神霧》。
  東北極有人名曰諍人,長九寸。
  見《山海經》。《詩含神霧》云:東北極有此人。既言其大,因明其小耳。
  范曰:五山戴於巨鼇,一釣連於龍伯,以明物之巨者如此。僬僥國之短,人一尺五寸;東北極之諍人,九寸而已,以明物之細者如此。大智觀於遠近,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又何以知毫末足以定至細之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