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之耳。三代之民,所以直道而行其故也。毁誉不实,则矫情饰伪,得以欺世而风俗靡然矣。何由而行直道也哉。直,只是朴实不回曲,心本直也。有一点私意便失其直。
  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与无通]矣夫[音扶]!”
  史阙文,马借乘,恐古人有此语,故夫子举。而言曰史之阙文,吾尚可以及之,如阙疑阙,殆郭公夏五之类可见。若借乘之事,则今无有矣。盖叹世道益薄,人情益偷,公私藩篱,形骸尔我,其意非专指马也。
  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者,必有忍之忍。)
  无定见,必为巧言所乱。无定力,必为小不忍所乱。自昔圣贤所贵乎致知者,只是理会个不乱耳。禹曰:安汝止。伊尹曰:钦厥止。不乱之谓也。乱后都差。
  子曰:“众恶[去声]之,必察焉;众好[去声]之,必察焉。”
  众好众恶,特众人之好恶耳。或是或否,皆未可知。而流俗则未必能察也。圣人于此都要契勘。孟子所谓皆曰贤,然后察之。正是此意。
  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弘,大也)
  道本大也,岂人有以大之而后大哉。只为常人意蔽欲窒,是以日用而不知其为大耳。功深力到,一旦洞然,六通四辟,范围无外,而后知其为大焉,非昔小而今大也,昔迷而今悟也。故曰人能弘道。若夫不学,本心晦蚀,自窘自求,如蜗在封,则是道之大,虽自若也,如人何哉,故曰非道弘人。
  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人谁无过,改之为贵,是故圣人贵乎复也。若不能改,其过成矣,终何说哉。一改字,是圣狂之分,学者所宜深体。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思曰睿,睿作圣,岂可不思。此章特戒无益而思者耳。圣人自谓吾尝废食忘寝以思之,而无所益,故不如学也。托诸己以勉人。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奴罪切]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耕所以谋食,宜可无馁也,而曰馁在其中,馁非饥之谓也,志于食者,道必馁,行有不慊于心之谓也。学所以谋道,非志于禄也,而曰禄在其中,禄非必爵禄之谓也。道之腴者,固禄之理,干禄岂弟之谓也。然则君子之所忧者道耳,而忧贫乎哉。
  子曰:“知[去声下同]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及,言至也。庄,端庄也。莅,临民也。动,举措施为也。)
  知及之者,觉此本心之谓也。觉则至矣,故曰知及。《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晋之象曰:君子以自昭明德。明此,斯谓之知。守此,知而不失,斯谓之仁。旧习蔽锢,安能尽净,意欲念动,如云忽兴,兢业不继,用力微懈,虽得必失。昏昏如,故甚可畏也。仁能守矣。至于临民则又不可不庄矣。至于举措施为,则又不可不以礼。知及仁守,所以成已也。庄莅礼动,所以经世也。异端之教,自谓识心见性,而呵佛骂祖,果庄已乎?离伦绝类,果礼已乎?愚尝有诗云:圣道大明备,异端何偏亏;晚学敢妄僭,因依相发挥;昏昏若醉梦,日用不自知;一旦有先觉,涣然脱沉迷;勿忘勿助长,斯须那可违;乃若梦乍醒,曲车仍朵颐;偃蹇不自爱,虽得必失之;守此之谓仁,失此之谓愚;炳炳两端揭,巍巍大训垂;若为庄与礼,丁宁犹费辞。呜呼至矣哉,斯言岂予欺;此心万古同,本无夷夏殊;民彝大泯乱,世道谁纲维;恭惟彼陶唐,六合同光辉;睦我九族亲,协彼万邦黎;从根到枝叶,整整无漏遗;试舜第一义,二女往嫔虞;诸难乃遍历,首事五典徽;载观岩廊上,君臣相俞吁;钦哉不离口,此岂笑貌为;敷教得汝契,降典咨汝夷;大禹九功成,皋陶象刑施;刑所以弼教,功所以叙彝;穆穆我文王,敬止于缉熙;江汉无犯礼,化行自关雎;金科垂玉律,如日行天衢;有志扶世道,何能易此规;去圣日以远,礼坏俗浇漓;裔夷来用夏,异端转交驰;琐碎不暇问,髠耏者为谁;弃三纲九法,其教方得推;群居抱空寂,高谈玄妙机;或推倒禅床,或拗折竹篦;溺尿与屙屎,呵佛骂祖师;先圣答问仁,诸贤请事斯;雍容洙泗上,安有此行移;只消一不庄,坐见百度隳;况复离伦类,家国何由齐;佛者西方仙,顾敢相瑕疵;渠自用渠法,我实无用兹;吾党有家风,所宜日孜孜;轻俊乐便捷,往往不自持;骎骎堕其网,气习易转枢;相延无忌惮,陋视六艺书;浸淫去不反,宁顾百世非;民日化魑魅,义同救溺饥;物物皆我心,此责将安归;于此有欠阙,恐非仁者宜;时也抑何幸,投老得所依;到此重感激,端拜聊陈诗。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君子,只就末节细故上看他不得,直是到常人所不可能处,担荷得去,方见。君子,虽然勤小物,矜细行,固无一节之不善也,特不专在这上耳。小人则不然。浅中狭量,如何大受。愚旧说如此。后闻先师云,君子而不大受则道不明,小人大受则为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