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说文自叙,伏生为秦博士,所藏壁中之书,必与壁同为古文,至汉发藏以教生徒,必易为通行之隶书,始便学者诵习,江声尚书集注音疏始用篆文书不通行,后卒改用今体楷书,观今人不识篆文,不能通行,即知汉人不识古文,不能通行之故,此汉时立学所以皆今文,而古文不立学也,古文尚书之名,虽出汉初,尚未别标今文之名,但云欧阳尚书夏侯尚书而已,刘歆建立古文尚书之后,始以今尚书与古尚书别异,许慎五经异义,列古尚书说,今尚书夏侯欧阳说,是其明证,龚自珍总论汉代今文古文名实曰,伏生壁中书实古文也,欧阳夏侯之徒,以今文读之,传诸博士,后世因曰伏生今文家之祖,此失其名也,孔壁固古文也,孔安国以今文读之,则与博士何以异,而曰孔安国古文家之祖,此又失其名也,今文古文,则出孔子之手,一为伏生之徒读之,一为孔安国读之,未读之先,皆古文矣,既读之后,皆今文矣,惟读者人不同,故其说不同,源一流二,渐至源一流百,此如后世翻译,一语言也,而两译之,三译之,或至七译之,译主不同,则有一本至七本之异,未译之先,皆彼方语矣,既译之后,皆此方语矣,其所以不得不译者,不能使此方之人,晓殊方语,故经师之不能不读者,不能使汉博士及弟子员,悉通周古文,然而译语者未尝取所译之本而毁弃之也,殊方语自在也,读尚书者,不曰以今文读后而毁弃古文也,故其字仍散见于群书,及许氏说文解字之中,可求索也,又译字之人,必华夷两通而后能之,读古文之人,必古今字尽识而后能之,此班固所谓晓古今语者,必冠世大师,如伏生欧阳生夏侯生孔安国,庶几当之,余子皆不能也,此今文古文家之大略也,若夫读之之义,不专指以此校彼而言,又非谓以博士本读壁中本而言,其如予王父段先生言,详见段氏古文尚书撰异,案段氏解读字甚精,龚氏通翻译,解读字尤确,据此可知今古文本同末异之故,学者不必震于古文之名而不敢议矣。
  论伏生传经二十九篇非二十八篇当分顾命康王之诰为二不当数书与大誓
  孔子弟子漆雕开传尚,其后授受源流,皆不可考,汉初传尚书者,始自伏生,伏生传经二十九篇,见史记儒林传汉书文志,儒林传亦云,伏生求得二十九篇,无所谓二十八篇者,乃孔颖达正义云,尚书遭秦而亡,汉初不知篇数,武帝时有太常蓼侯孔臧者,安国之从兄也,与安国书云,时人惟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信然,不知其有百篇也,锡瑞案,此引论衡法四七宿之说,而遗其一曰斗之文,段玉裁谓孔臧书不可信,王引之谓二十八篇之说,见于伪孔丛子,及汉书刘歆传臣瓒注,盖晋人始有此说,据段王说,则今文二十八篇之说非是,孔臧书即伪孔丛子所载也,惟王充论衡正说篇云,至孝宣皇帝之时,河内女子发老屋,得逸易礼尚书各一篇,奏之宣帝,下示博士,然后易礼尚书各益一篇,而尚书二十九篇始定,如其说则益一篇乃有二十九,伏生所传者,止二十八矣,所益一篇是大誓,尚书正义引二十九篇始定,如其说则益一篇乃有二十九,伏生所传者,止二十八矣,所益一篇是大誓,尚书正义引刘向别录曰,武帝末,民有得大誓书于壁内者献之,与博士使读,说之数月,皆起传以教人,文选注引七略同,且曰,今太誓篇是也,论衡言宣帝时,与别录七略言武帝末不合,王引之陈寿祺皆以论衡为传闻之误,则其言尚书篇数,亦不可信,而即论衡之说考之,亦自有不误者,正说篇云,传者或知尚书为秦所燔,而谓二十九篇,其遗脱不烧者也,审若此言,尚书二十九篇,火之余也,七十一篇为炭灰,二十九篇独遗耶,夫伏生年老,晁错从之学时,得二十余篇,伏生死矣,故二十九篇独见,七十一篇遗脱,据此则王仲任亦以为伏生传晁错,已有二十九篇,与马班说不异,其以为益一篇而二十九篇始定,盖当时传闻之辞,仲任非必坚持其说,而其说亦有所自来,伏生所传二十九篇,尧典一,皋陶谟二,禹贡三,甘誓四,汤誓五,般庚六,高宗肜日七,西伯戡耆八,微子九,牧誓十,鸿范十一,大诰十二。叶梦得云,伏生以大诰列金滕前。金十三,康诰十四,酒诰十五,梓材十六,召诰十七,洛诰十八,多士十九,毋佚二十,君二十一,多方二十二,立政二十三,顾命二十四,康王之诰二十五,鲜誓二十六,甫刑二十七,文侯之命二十八,秦誓二十九,释文,王若曰,庶邦侯甸男卫,马本从此以下为康王之诰,欧阳大小夏侯同为顾命,故或谓今文二十九篇,当合顾命康王之诰为一,而以大誓当一篇者,王引之经义述闻是也,或以书序当一篇者,陈寿祺左海经辨是也,案以书序当一篇,经义述闻已辨之矣,以大誓当一篇,大誓答问已辨之矣,当从大誓答问,分顾命康王之诰为二,不数大誓书序为是,惟龚氏论夏侯欧阳无增篇,无解于释文,所云欧阳夏侯既无增篇,又并二篇为一,则仍止二十八,而无二十九矣,史记周本纪云,作顾命作康诰。康诰即康王之诰。则史公所传伏生之书,明分二篇,其后欧阳夏侯乃合为一,疑因后得大誓,下示博士,使读说以教人,博士乃以顾命康王之诰合为一篇,而搀入大誓,此夏侯篇数所以仍二十九,欧阳又分大誓为三,所以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