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祖同见欧阳文忠公至客次与叔祖商议见欧阳公叙契分求纳拜之语及见欧阳既叙契分即端立受敬如当子侄之礼公退而谓叔祖曰观欧阳公礼数知吾辈不及前辈逺矣 本中尝问荥阳公曰兄弟之生相去或数日或数十日其为尊卑也微矣而圣人直如是分别长幼何也公曰不特圣人直是重先后之序如天之四时分毫顷刻皆有次序此是物理自然不可易也 古人自奉简约类非后人所能及如饮食髙下故自有制度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此犹是极盛时制度也大抵古人得食肉者至少如食肉之禄氷皆与焉肉食者谋之肉食者无墨此言贵者方得肉食也荘子九方歅相子祺之子刖而鬻之于齐适当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终相班超者曰虎头燕颔食肉相也以此知古人以食肉为贵食肉为难得比之后人简约甚矣 熏陶渐染之功与讲究持论互相发明者也要之熏陶之益过于讲究知此理者方可以语学矣 今日记一事明日记一事久则自然贯穿今日辨一理明日辨一理久则自然浃洽今日行一难事明日行一难事久则自然坚固涣然氷释怡然理顺久自得之非偶然也 学问工夫全在浃洽涵养藴畜之久左右采择一旦氷释理顺自然逄原矣非如世人强袭取之揠苖助长苦心极力卒无所得也 前辈常教少年毋轻议人毋轻说事惟退而自修可也学记曰幼者听而弗问皆使人自修不敢轻发养成德器也鄢陵之战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郑侵蔡有功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范宣子子产之言皆切论也而文子子国深抑之如此者正恐后生轻发未成德器而先招旤败卒无以立也故此两人后来所立如此之逺良由老成教之有素中有所主也 前辈尝说后生才性过人者不足畏惟读书寻思推究者为可畏耳又云读书只怕寻思盖义理精深惟寻思用意为可以得之卤莽厌烦者决无有成之理论语温故而知新先儒以为温寻也寻绎故者又知新者学而不思则罔先儒以为学不寻思其义则罔然无所得寻绎寻思就先儒分上所得已多况真能寻绎寻思者乎 君子气象难遽形容惟平易安和者为近之书曰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此近君子气象也所谓休休者平易安和无急躁狼戾贪冒之意也范宣子譲其下皆譲传称之曰一人刑善百姓休和郑未服晋知武子曰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休和二字最是无急躁忿戾贪冒处故古人数称之亦切论也 朝廷有伉直之风然后临难有死节之士五代之际能以端谨厚重不忌嫉人不为中伤不为倾陷已是极至若责仗节死难则犹阙焉曹彬在朝忠厚寛和足师表一世然史家称其未尝抗辞忤旨此乃为大臣功名之极势须如此然未可以为事君之法五代之际所以无死节之士良由以此为是事君之法当如宋璟颜真卿萧复乃是极至人主必欲有益于国则当何用亦曰当用伉直之士缓急有益于己者尔不然累千人缓急之际各自为计亦何用哉然则伉直之风亦在人主奨进之尔此是为国者切己利害也唐太宗固知之矣 势位使人徃徃不能自知如气血之盛词色举动悉与常人不同而亦不自知也醉酒者天地易位服药者喜怒不定酒消药散则复如常君子思所以自养不可不察也 荥阳公尝问邵康节先生亦读佛书否康节曰人病舍其田芸人之田 汪信民常言人常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胡安国康侯闻之击节叹赏 荥阳公在京师旧第时诸位子侄常召来自教之书使日有程课 晁以道自言少时毎自嫌以门荫得官以为不由进士仕进者如流外杂色非真是作官也后旣登第始与李六丈德叟游德叟薄进士得官却如某以前薄门荫时也自此始知登科不足为美其后遍亲师友粗有立者皆出李六丈德叟激发所致德叟名秉彛公择弟子商老之父也 晁以道笃于亲戚故旧有牵联之亲一日之雅皆委曲敦叙后生闻而化者甚众以道盛文肃家外甥洪炎玉父祖母文城君亦盛氏甥以道于玉父为尊行一日同会京师玉父未及见以道邂逅僧寺中玉父谓以道曰公丈行也前此未得一见以道遽折之曰某自是公表叔何丈行之有玉父再三谢之曰是表叔但某未曾敢叙致尔以此知游学之士须经中原先逹钤椎方能有成也 吕进伯为河北运判黄鲁直为北京教官托鲁直为请门客数日斥去之召鲁直谓曰此人岂可为人师某至学院却见与小子对坐如此岂可为人师请鲁直别请一门客鲁直为之遴选且严戒之曰吕运判行古礼贤且加慎既数日又逐去鲁直问所以进伯云此人尤甚却闻呼小子字岂可为人师耶 吕汲公家法至严进伯汲公兄也汲公夫人每见进伯必拜于庭下汲公既相进伯徃见之夫人令两获扶下阶而拜进伯不乐曰宰相夫人尊重不必拜汲公甚惧遽令两获勿扶夫人 刘羲仲壮舆云寻常人各有自然辈行不以年齿贵贱如刘原父与申公便自是兄弟行贡父便是父子行也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则知所以持身矣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逺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然世之仕者临财当事不能自克常自以为不必败持不必败之意则无所不为矣然事常至放败而不能自已故设心处事戒之在初不可不察借使役用权智百端补治幸而得免所损己多不若初不为之为愈也司马子微坐忘论云与其巧持于末孰若拙戒于初此天下之要言处当官之大法用力简而见功多无如此言者人能思之岂复有悔吝耶 事君如事亲事官长如事兄与同僚如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