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讲已明。读经时,即可细为讲究章旨矣。书中有难读之句,摘出多读数十遍,则通体易熟。亦是一法。
  未读经时,工夫有暇,当与调声叶韵,讲解故事。盖声韵调熟,则文章自有音律。故事博通,则对联亦必精工。非徒为词赋小道也。其日记故事,俱载前人嘉言懿行。以其雅俗共赏,易于通晓。讲解透彻,不独渐知文义,且足启其效法之心。故事当取其平易切实,凡虚无怪诞者不必,
  欲学生书熟,必当设筹以记遍数。每读十遍,令缴一筹。一者,书之遍数得实,不致虚冒。二者,按期令缴筹。迟则便可催促督责之。三者,筹不容不缴,则学生不得不勤读,以早完课程。殆一举而三善备矣。
  温过之书,宜作标记。不作标记,多温少温,淆乱无稽。书之不熟皆由于此。且有弟子避难就易,温其熟者,置其生者也。更宜置课程簿,五日一记。如初一至初五日,读某书起,至某书止。温某书起,至某书止。童蒙不能记者,先生待为记之。庶免混乱无稽之弊。
  书有不识字而读讹别者。亦有识字而读讹别者,在读者俱不自知,先生须用心听审。如有之,急令改正。否则日久习以为常,以讹传讹矣。然一人听闻,恐有不及。宜遍示诸生曰,尔诸生谊属朋友,凡读书有讹别者,正当互相指点。即令其于讹别字旁,加一角圈,为之标记。庶几读到其处,触目动心,自能改正矣。
  童子读易经,九三多读六三,六4多读九四,上九多读上六。若先生讲明阳九阴六之故,由于每卦卦画而来。则学生胸中了然,自不至于误读矣。
  欧阳文忠公曰。立身以力学为先。力学以读书为本。今取孝经论语孟子六经,以字计之。孝经。一千九百三字。论语,一万一千七百五字。孟子。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字。周易,二万四千一百七字。尚书,二万五千七百字。诗,三万九千二百三十四字。礼记。九万九千一十字。周礼,四万五千八百六字。春秋左传,一十九万六千八百四十五字。止以中才为准。若日诵三百字。不过四年半可毕。或资钝减中人之半,亦九年可毕。其余触类而长之,虽书卷浩繁,第能加日积之功,何患不至。谚曰,积丝成缕,积寸成尺。寸尺不已,遂为丈疋。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尔辈勉之。
  子弟年虽幼,读过书,宜及时与之讲解,以开其智慧。然须专讲其浅近者。若兼及深微之书,则茫乎不知其意旨。并其易者,皆变为难,不能解矣。更有说焉。书虽浅近,若徒空解,犹未能即明其理,而亦无益身心,惟将所解之书义,尽证之以日用常行之事。庶几能领会,能记忆。王虚中曰,宜取孟子书中易解者先言之。屠宛陵曰,先生讲书,至有关德行伦理者,便说与学生知道,要这等行,才是好人。有关修己治人,忠君爱国者,便说道,你他日作官,亦要如此。
  先生止与学生讲书,而不令其覆书,最为无益。然每日既讲书,又令覆书,则工夫过烦。先生精力,亦不能副。惟将前十日所讲书。于后五日令覆完。覆书之日,不必讲书。人或嫌其工夫稀少,而不知其得益良多。其间错解者,可以改正。不解者,可以再解。不用心听。全不能覆者,惩儆之。开导之功,莫善于此。
  习举业者寡,不习举业者甚多。愚意不习举业之人,必当教之读古文,作书简论记,以通达其文理。乃有迂阔之人,以文理非习八股不能通。后以八股难成就,并不以此教子弟。子弟亦以八股为难,竟不欲学。于是不习举业者,百人之中,竟无一人略通文艺者。噫,文理欲求佳则难,若欲大略明通,熟读简易古文数十篇,皆能成就。何必由八股而入。试思未有八股之前,汉晋唐宋,文章之佳,远过于明。又其时,百家九流,能通文艺者甚多,何尝皆从八股入也。
  开笔作文,先须讲明题旨,及来踪去路。一章重在何节。一节重在何句。一句重在何字。看得融会贯通,方可下笔。破承只须弥月,开讲要做半年,若开讲未精。遽征全幅。中等笔性,断然生梗矣。必待开讲明通,令其竟为全文。切勿出股对股,圉其知识。今日纵能扶墙摸壁,异日必不能起炉作灶。对股之弊。近多犯之。
  王虚中曰,阅童子之文,但宜随其立意而改之。通达其气脉字句,极能长发才思。若拘题理而尽改之,则阻挫其才思,已后即不能发出矣。
  先生于弟子之文,改亦不佳者,宁置之。如中比不可改,则置中比。他比亦然。盖不可改而强改。徒费精神,终不能亲切条畅,学生阅之,反增隔膜之见。惟可改之处,宜细心笔削,令有点铁化金之妙,斯善矣。善学者,于改就之文,细心推究,我之非处何在,先生之妙处何在。涂抹难阅者,照本另誊。逾数月,又玩索之。玩索再四,则通塞是非之故明,而学识进矣。
  人知四六之文,重在平仄,而不知散体古文,八股制义,亦重之也。音韵铿锵,便觉朗朗可诵。平仄不调,词句必不顺适。意虽甚佳,无益矣。
  古人学问并称,明均重也。不能问者,学必不进。为父师者,当置册子与子弟。令之日记所疑,以便请问。每日有二端注册子者,始称完课。多者,设赏例以旌其勤。一日之间,或全无问,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