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迷复。故曰:“反君道也。”若曰迷而不复,则非名卦之义矣。

  学者规模,多系于见闻。孩提之童,未有传习,岂能有此?是故所习不可不谨。

  习气为害最重。一乡之善不能友一国,一国之善不能友天下,天下之善不能友上古,习气为之限也。处其中而能拔者,非豪杰不能。故学者以煎销习气为急务。

  束书不观,游谈无根。

  吾人时时能够对越上帝,无闲漫之时,然后可以无藉于书。书虽是糟粕,然千古圣贤心事赖之以传,何病于观?但泥于书而不得于心,是为法华所转,与游谈无根之病其间不能以寸。不可不察也。

  古人统体纯是道义,后世贤者处心处事,亦非尽无礼义,特其心先主乎利害而以礼义行之耳。

  礼义利害原非两事,趋吉避凶,趋利避害,圣贤未尝有异于人。但古人所论利害与后世不同。后世杀身舍生、成仁取义,顺而行之,亦以为利也。故曰:“古人理会利害便是礼义,后世理会礼义却是利害。”


抚州拟岘台会语(四)


  夫子没,老氏之说出,至汉,其术益行:曹参避堂舍,盖公言治道贵清净而民自定,及入相,一遵何之约束。汉家之治,血脉在此。

  文帝亦因黄老之术,见贾谊论治体、欲兴礼乐,便以为多事。宣帝以下,事尚综核,渐至烦扰,其后浸成废坠不振,并老氏之旨而失之,势使然也。

  山掌库三年,所学大进,曰:“这方是执事敬。”

  象山之学从人情物理磨炼出来,实非禅也。

  有学者请问:“如何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象山曰:“吾友是泛然问,老夫不是泛然答。”

  学者贵切问。若不以见在所见所疑请问,皆非为己求益之道,只成闲图度耳。

  善学者如关津,不可胡乱放人过。

  一念不谨,无穷之忧。才放出路,便是自恕,便是姑待,便非克己之勇。此吾人之通病,不可不猛省也。

  王文中“中说”与扬子云相若,虽有不同,其归一也。

  子云好论中,实不知中。文中几于圣学,惜乎早死。非子云所能及也。

  观《春秋》、《易》、《诗》、《书》经圣人手,则知编《论语》者亦有病。

  《论语》一书,多出于有子、曾子门人之手,微言隐义间有存者。至如《乡党》一篇,只记得孔子皮肤影象。若是传神手笔,绝尘而奔,非步步趋趋所能及也。

  天下若无着实师友,不是各执己见,便是恣情纵欲。

  道义由师友有之。执己见是无师承,恣情欲是无严惮。


抚州拟岘台会语(五)


  “读介甫书,见其凡事归之法度,此是介甫败坏天下处。尧舜三代虽有法度,何尝专恃此?当时辟介甫者,无一人就法度中言其失,但云喜人同己、祖宗之法不可变,介甫才高,如何便服?”或问:“介甫比商鞅何如?”答云:“商鞅是脚踏实地,亦不问王伯,立定规模,只要事成。介甫慕尧舜三代之名,不曾踏得实地,故所成就者王不成、伯不就。”

  介甫人品清高,一切势利撼他不动,只是不知学,所以执己愈坚、害天下愈大。

  存养是主人,点检是奴仆。

  学问得主,百体自然听命。如主人在堂,奴仆自然不敢放纵。若只以点检为事,到底只成东灭西生,非存养本然之功也。

  这里是刀锯鼎镬的学问。

  须舍得性命,无些子可凑泊处,方是刀锯鼎镬工夫。

  学者要知所好。此道甚淡,人多不知好之,只爱事骨董。朋友相资,须助其知所好者,若引其外,即非也。

  道如玄酒,天下之至味存焉,有滋味便是欲。人不好淡,却只好闹热,一切逐外。有精神可逞,皆闹热心也。

  人心有消杀不得处便是私意,便去引文牵义为证、为靠。

  只是咽喉下不肯着此一刀,舍不得性命,所以引文义容他出路。若当下舍得,不为姑容,便是入微功夫。

  算稳底人好,然又无病生病;勇往底人好,然又一概去了。然欲勇往底人较好,算稳底人,有难救者。

  算稳之人似狷,勇往之人似狂。算稳底人少过,自谓可以安顿此身,未尝有必为圣之志,须激励他,始肯发心。不然,只成乡党自好者而已,所以难救。勇往底虽多过,却有为圣之志,若肯克念慎终,便可几于中行。孔子思狂,不得已而次及于狷,亦此意也。

  学者大率有四样:一虽知学路,而恣情纵欲不肯为;一畏其事大且难,不为;一求而不得其路;一未知路而自谓能知。

  见得良知自无四者之病。良知自有天则,纵恣不肯为,只是违了天则。良知不学不虑,为之在我,何畏之有?良知即是入圣之路,求则得之,非有待于外也。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