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体矣,故曰“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不安而动,皆妄动也,故曰“憧憧往来,朋从尔思,”此极言妄动之非,所以去道之远也。能不妄动,故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此千古圣学之的也。
  卷第四
  今之论治者,…论政事(略)
  卷第五
  典籍所载,乃天地万物之理,及圣贤君子言行,恶可不讲求?但要知古人远取诸物,则必近取诸身,理义人心所同,彼特先得我心之同然者。必于吾心独知之地实致其力,必求仁,必求道,必求德,不使一毫不尽,则此心之理,建诸天地,考诸三王,徵诸庶民,质诸鬼神,百世以俟圣人,以验其悖与不悖、谬与不谬、疑与不疑、惑与不惑、可徵与不可徵,而益致其克己之功。必如孔子所谓:“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颜子所谓:“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孟子所谓:“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求其如舜而已矣。”如此自励,益坚其志,益精其心,读书有何害哉?但缘后世儒者,不知求之吾心,专于纸墨之间,求其陈迹,拘拘而依仿之,致失天理之当然,所以为读书之害也。
  《大学》之道,“成己”、“成物”而已。“成己”者,“明德”、“亲民”之事也;“成物”者,“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也;“成己”所以“成物”,合内外而一之也。其用工之要,只在“致知在格物”一句。何哉?人心之本,独知而已,仁、义、礼、智、信者,人心独知之秉彝也;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者,人身所具之五伦也;家、国、天下者,人身所必有而不能无也。凡此之理,始于知,发于意,出于心,成于身,故《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民也,所谓蒸民,乃天之所生也。物者事也,有君臣则有君臣之事;有父子则有父子之事;有夫妇则有夫妇之事;有长幼则有长幼之事;有朋友则有朋友之事;有其事必有其则,所谓“有物有则”也。则非外铄,皆在人心独知之中,所云“至善”者在是。但人生不能无习,人心不能无染,若不知慎独而致其知,而去其习染之私,则明德日蔽,蒸民不亲,“成己”、“成物”之道皆不获止于至善矣。夫所谓慎独以致其知者,己《中庸》所谓“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论语》所谓“克己”是也。只看所遇何事,如在于君臣,即于此求尽君臣之道;如在于父子,即于此求尽父子之道;如在于夫妇,即于此求尽夫妇之道;如在于长幼,即于此求尽长幼之道;如在于朋友,即在此求尽朋友之道。求尽其道于吾身,则吾身之物格;吾身之物既格,然后家、国、天下之物皆由之而格矣,故曰“致知在格物”。盖人人有知,皆含天性之灵而备万物之理,所谓“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是也。其理必尽人伦之道,而一毫不容差爽,所谓“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是也。故孔子读《诗》,特赞此为知道;孟子论性善,而特引此以明之,盖以此诗深合“致知在格物”之旨也。知用功只在于此,则知所先后而近道矣。故自此句以上,至于“欲明明德于天下”,皆有“先”字;故自此句以下,至于“国治而后天下平”,皆有“后”字。“先”者,先此皆无所致力也;“后”者,后此亦无所致力也,则知工夫只在此一句。又自“所谓诚其意者”,以至“没世不能忘”五节,皆明“致知在格物”一句工夫。其的实精密,始终本末,无一不具,以视紫阳《补传》,相去何如?于此不惟见古人学问之精,其文字之精亦非后世所能及。学者苟知天下之理只在独知之中,而尽其致知之功,则“成己”、“成物”之道毕矣。
  尧令四岳“明扬侧陋”,四岳荐舜,则先举其事实及用工之要,以见其圣,曰:有鲧在下,曰虞舜,其父瞽瞍则顽,其继母则嚣,其弟象则傲,在常人必不能谐,必不能尽其道,舜则克谐以孝,可谓能尽其道矣。然所以能尽其道者何?曰“蒸蒸义,不格奸”,盖父顽、母嚣、象傲,皆其奸也;舜与之处,稍有不谐,舜即凡责于己,曰必我为子之道有不尽,必我为兄之道有不尽,以致如此,更无一毫责怨其父母与其弟,亦不以之为奸而欲正之,所谓“不格奸”也。如此,日有不善而日反诸己,则舜之道诚矣。诚则父视之只见其孝,母视之亦只见其孝,弟视之亦只见其友爱,如此,则必能感动其心,则必能信之,信之则必从之而变化,所谓“蒸蒸义”也。故曰“夔夔斋栗,瞽瞍亦允若”。若此所谓成己、成物之至也,乃夫子所谓“君子之道四,而某〖丘〗未能一焉”者也,实千古圣学之要,不明于世久矣。
  四岳举舜,既言其能处顽父、嚣母、傲弟皆尽其道可谓圣矣;但是鳏夫,不知其处室家何如,故尧又欲试之,降以二女,则必以一为妻,以一为妾,二女同居,志不相得,最人之所难处,若能刑于二女,使之和乐而不失其道,则舜之过人远矣,所以授之以位而无疑。《中庸》言君子之道难尽,而指其尤难者,必以夫妇妻孥为言,而言为人伦之造端,而又言其“察乎天地”,盖明天地配合之有期,以明男女会聚之有时,以为君子修道之要。人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