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之各成其象者,皆气所聚也,故有阴有阳,有柔有刚,而声色、臭味、性情、功效之象著焉。
  气之性本虚而神,
  性,谓其自然之良能,未聚则虚,虚而能有,故神。虚则入万象之中而不碍,神则生万变之质而不穷。
  则神与性乃气所固有,自其变化不测,则谓之神;自其化之各成而有其条理,以定志趣而效功能者,则谓之性。气既神矣,神成理而成乎性矣,则气之所至,神必行焉,性必凝焉,故物莫不含神而具性,人得其秀而最灵者尔。耳目官骸亦可状之象,凝滞之质,而良知良能之灵无不贯彻,盖气在而神与性偕也。
  此鬼神所以体物而不遗也。
  鬼神者,气之往来屈伸者也,物以之终,以之始,孰能遗之。此言天下当有之物,皆神之所流行,理之所融结,大而山泽,小而昆虫草木,灵而为人、顽而为物,形形色色,重浊凝滞之质气皆沦浃其中,与为屈伸。盖天包地外而入于地中,重泉确石,天无不彻之化,则即象可以穷神,于形色而见天性,所以辟释氏幻妄起灭,老、庄有生于无之陋说,而示学者不得离皆备之实体以求见性也。
  至诚,天性也;
  至诚者,实有之至也。目诚能明,耳诚能聪,思诚能睿,子诚能孝,臣诚能忠,诚有是形则诚有是性,此气之保合太和以为定体者也。
  不息,天命也。
  天之命物,于无而使有,于有而使不穷,屈伸相禅而命之者不已,盖无心而化成,无所倚而有所作止,方来不倦,成功不居;是以聪明可以日益,仁义可以日充。虽在人有学问之事,而所以能然者莫非天命。惟天有不息之命,故人得成其至诚之体;而人能成其至诚之体,则可以受天不息之命。不然,二气之妙合自流行于两间,而时雨不能润槁木,白日不能炤幽谷,命自不息而非其命,唯其有形不践而失吾性也。
  人能至诚,则性尽而神可穷矣;
  有至诚之性在形中而尽之,则知神之妙万物也。凡吾身之形,天下之物,形质嗜欲之粗滞,皆神之所不遗者。
  不息,则命行而化可知矣。
  天命不息,而人能瞬存息养,晨乾夕惕,以顺天行,则刻刻皆与天相陟降,而受天之命,无有所遗,于凡万物变化,万事险阻,皆有百顺至当之理,随喜怒哀乐而合于太和,所以感人心于和平而赞天地之化育者,自无间矣。
  学未至知化,非真得也。自注:舍气,有象否?非象,有意否?
  既言“学必至于知化”,又云舍气无象、非象无意,以见知化之学,非索之于虚空变幻之中,即此形形色色庶物人伦之理,无一义之不精,无一物之不体,则极尽乎气之良能而化即在是,此至诚之所以无息。彼不诚无物者,以介然之悟,立幻妄之教,指休歇为究竟,事至物迁而不能继,性之不尽而欲至于命,其狂愚甚矣。
  有无虚实通为一物者,性也;
  此理体验乃知之,于有而可不碍其未有,于未有而可以为有,非见见闻闻之所能逮。惟性则无无不有,无虚不实,有而不拘,实而不滞。故仁义礼智,求其形体,皆无也,虚也;而定为体,发为用,则皆有也,实也。耳之聪,目之明,心之睿,丽于事物者,皆有也,实也;而用之不测,则无也,虚也。至诚者,无而有,虚而实者也,此性之体撰为然也。
  不能为一,非尽性也。
  视之而见,听之而闻,则谓之有;目穷于视,耳穷于德,则谓之无;功效可居,则谓之实;顽然寂静,则谓之虚,故老氏以两间为橐龠,释氏以法界为梦幻,知有之有,而不知无之有;知虚之虚,而不知虚之实,因谓实不可居而有为妄。此正彼所谓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捏目生花,自迷其头者,而谓之尽性,可乎?
  饮食男女皆性也,
  理皆行乎其中也。
  是乌可灭!
  释、老亦非能灭之,姑为之说尔。
  然则有无皆性也,是岂无对!
  老、释以无在有外,夐然无对之孤光为性,惟不知神之与气,气之与形,相沦贯而为一体,虚者乃实之藏,而特闻见之所不逮尔。
  庄、老、浮屠为此说久矣,果畅真理乎?
  庄、老言虚无,言体之无也;浮屠言寂灭,言用之无也;而浮屠所云真空者,则亦销用以归于无体。盖晋、宋间人缘饰浮屠以庄、老之论,故教虽异而实同,其以饮食男女为妄,而广徒众以聚食,天理终不可灭。唯以孩提之爱为贪痴,父母为爱惑所感,毁人伦,灭天理,同于盗贼禽兽尔。
  天包载万物于内,所感所性,乾坤、阴阳二端而已;
  阴阳实体,乾坤其德也。体立于未形之中,而德各效焉,所性也。有阴则必顺以感乎阳,有阳则必健以感乎阴,相感以动而生生不息,因使各得阴阳之撰以成体而又生其感。
  无内外之合,无耳目之引取,与人物蕞然异矣。
  人物各成其蕞然之形,性藏不著而感以其畛,故见物为外,见己为内,色引其目而目蔽于色,声引其耳而耳蔽于声,因以所见闻者为有,不可见闻者为无,不能如天地之阴阳浑合,包万物之屈伸而无所蔽也。
  人能尽性知天,不为蕞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