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
  乾体本六阳纯成,而自爻言之,有渐造之象焉。惟德则日跻而圣,若位则乘时以登,无渐升之理。以为自潜而见,历危疑跃飞而有天下,则是曹操、司马懿之妄干神器,皆大人矣。《易》不为小人谋,故必以言德者为正。
  庸言庸行,盖天下经德达道,大人之德施于是者溥矣。
  溥,周遍也。明伦察物,无所遗也。
  天下之文明于是者著矣。
  秩叙明则礼乐兴。
  然非穷变化之神以时措之宜,则或陷于非礼之礼,非义之义,
  时变而执其常,则不中而非礼,不宜而非义。惟尽人物之性,善恶、吉凶达乎天之并育并行不相悖害者以贞其大常,而后成己成物无有不化,此乾道之所以必历三、四之危疑,而始得时中,以造飞龙之天德也。
  此颜子所以求龙德正中,乾乾进德,思处其极,未敢以方体之常安吾止也。
  颜子庸德已至,闲邪存诚,方进乎九三之惕厉,而未得九五之安止。方体之常,庸德之大纲也,拳拳服膺之善也。
  惟君子为能与时消息,顺性命,躬天德而诚行之也。
  万物皆备于我而会屈伸于一致,乃能与物消息。若大经未正而急于乘时,则性命不顺,圣德之时中,与无忌惮之迹相似而实相违也。诚行之者,无非心理之实然。
  精义时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贞,
  时措则利,保合则贞,而圣功唯在精义,精义则入神。
  孟子所谓始终条理,集大成于圣智者与!《易》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其此之谓乎!
  大明者,智之事也。天下之变不可测,而不能超乎大经,大经之法象有常,而其本诸心之不贰者,变化该焉。故庸德之修,进而历危疑以尽变,具知万变之不齐皆屈伸之常,天德之诚不息,则无屈不伸而万物皆睹;是智之事,非徒聪明之察,乃刚健不息,历变而常,力行精义而抵乎大明之效也。故乾卦阅潜、见、跃、飞而终始乎刚健,惟其不贰,是以不测,天德圣功,一而已矣。以卦象言之,天之纯乎乾,无渐者也;以卦之数言之,筮者自一奇以至于十八变,纯乎奇而得乾,有渐者也。卦言乾而不言天,天无为而运行有序,圣有功而成章始达,不得以天之浑成言乾,乾为天而卦非徒言天也。
  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德。
  谓九五。
  乾九二正位于内卦之中,有君德矣,而非上治也。
  庸德尽于己,则秩叙正,可以君天下矣。非上治者,未能尽万物之性,以达其变而使之化也。
  九五言上治者,言乎天之德,圣人之性,故舍曰君而谓之天。见大人,德与位之皆造也。
  君德正己以正物,天德正己而物自正。位,谓德效之成。
  大而得易简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
  乾以易知,而兼言简者,九二以阳居阴也。君德成矣而不欲受命,知前之有危疑,必乾惕而不可止故也。
  及夫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德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善世而不伐,欲罢而不能,加以乾乾夕惕,乃造于圣;圣则无疑于受命,时出则有天下而不与,时未出则以匹夫行天子之事,非徒富贵也。位天德者,德即其位也。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主于求吾志而已,无所求于外。
  此圣功之始,暗然为己之修也。
  故善世博化,龙德而见者也;
  龙之为龙一也,蛰而见,见而飞,龙无异道,而蛰以求伸,道日盛,善世博化,光辉不能隐也。充实之美而进乎大,可以见矣。
  若潜而未见,则为己而已,未及人也。
  为己可以及人,然必成章而始达。
  “成德为行”,德成自信,则不疑所行,日见乎外可也。
  诚有诸己而充实,无疑于见之行矣。此初九之驯至乎九二也。
  乾九三修辞亦诚,非继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终其业。
  修辞所以成天下之务,立诚所以正在己之经。九二德成而可见之行,九三则修应世之业。业因物而见功,事赜而变不测,事变之兴,不易以达吾之义;惟处心危而历事敏,业乃可终。故九二立本,九三趋时,成章而达也。
  九四以阳居阴,故曰“在渊”;
  心隐而不能急喻诸物也。
  能不忘于跃,乃可免咎。
  含德自信而不求物之喻,可静而不可动,无以化天下,故必不忘跃。
  “非为邪也”,终其义也。
  然其不忘于跃,乃义之固然,变而不失其中,及物而非以失己,有密用焉,达此则可造于天德矣。义者,因时大正之谓;终其义,历险而成乎易也。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
  反天下之大经,无所间杂,故易简;天不能违,化物而倦,则健顺至矣。
  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勉而至。
  心纯乎理,天下之至难者也;见闻之知,勇敢之行,不足以企及也。
  仲尼犹天,“九五飞龙在天”,其致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