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棒,亲送我母出殡,就饶了他。”魏王道:“这个极易处的。”庞涓满口应承,肯做孝子。
  朱亥出朝回家,把前事一一对孙膑说了。孙膑笑道:“尽够他了。”朱亥道:“我有一事与先生商量。今先生在我这里,难以脱身出城走回燕国,如今将计就计,做一口夹底棺材,上面盛了管家婆尸首,下底藏了先生,打发出城,可为先生脱身之计。”孙膑道:“此计虽好,恐庞涓知了风声,脱身不去。”朱亥道:“再不怕他开棺搜验,只要做得机密。”孙膑点首应承。朱亥连忙合起一口夹底棺材,把管家婆尸首盛于上面,下面藏了孙膑,一家大小俱换了孝,只等庞涓来到,发柩起身。
  原来庞涓受了两桩无头屈事,心甚不平,回去袖占一卦,知孙膑今日必藏在棺材内逃脱出城。心中思想定了:“棺木一出城,限时要他埋葬入土,不怕他往地隙里走去。”没奈何,到朱亥家披麻执杖,扶柩举哀,送出城去。这回管家婆尽死得风光,落得附马做个孝子。棺木一出城,庞涓就吩咐土工埋葬。朱亥暗想:他要将棺木埋葬,可不断送孙先生?遂开口止住道:“且把棺木停在这里,待择个黄道吉辰,方可下殡。”再三不肯埋葬。庞涓再三要限时埋葬才去。朱亥违他不得。庞涓叫土工把棺木埋了下去。朱亥心下熬煎,甚觉难过,暗想:“我本要脱他身子,不料反断送他性命。”及埋葬毕,朱亥闷闷回家。
  走到房中,忽见孙膑呼道:“大人回来了!”朱亥吃了一惊道:“孙先生,你在棺木里已埋下土了,怎么在这里?”孙膑笑道:“大人,我见庞涓心怀不善,晓得我藏匿棺木里,出城要害我命,故先遁了回来。”朱亥道:“好个知命的孙先生,空教我熬煎了一日。”当下置酒压惊不在话下。
  再表齐国威王一日坐朝,群臣朝拜毕,奏事官上前奏道:“朝门首有一道人,大哭三声,大笑三声,要候旨见
  驾。”齐王令宣进来,问道:“何处道人,敢在朝门外大哭大笑?”道人道:“臣夷山尉缭子徒弟王敖。哭者,哭燕邦孙膑,自幼投鬼谷仙师学艺,受得天书战策,被庞涓哄到魏邦,刖了双足,受了罗网之灾。笑者。笑天下诸侯不识英俊。如有人到魏国盗得孙膑出城者,江山稳久,社稷坚牢。小道因此遍告诸国,不知哪一国洪福,得遇此人。”齐王大喜道:“我国正缺贤士,不枉先生推荐。”吩咐光禄寺整饭款待王敖,遂问群臣:“谁人往魏邦盗得孙膑回朝,加升官职。”上大夫卜商奏道:“臣敢到魏邦假纳降表,带茶车五十辆以进奉为由,盗孙膑出城。”齐王道:“茶车内怎盗得他出来?”卜商道:“五十辆茶车都做下夹箱,藏孙膑于箱底,就可盗出来。”齐王准奏,即令速备茶车,令卜商往魏邦。不知盗出孙膑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造纸人金蝉脱壳 抬顽石拨草寻蛇
  却说齐国卜商,带五十辆茶车离临淄城,行了多时,到得魏邦,将茶车进上魏王。魏王大喜,令人收下,着光禄寺设宴于金亭馆驿中,差宰相朱亥相陪。朱亥领旨,同卜商来到金亭馆驿。光禄寺排宴齐整。饮酒中间,卜商问道:“朱大人,当日燕国孙操兴兵征战,因为何事?”朱亥道:“孙操兴兵,因其子孙膑在我魏邦,特来取讨。”卜商道:“为此何须征伐!后来曾还他孙膑么?”朱亥道:“不曾还。那孙膑明于五遁,法术精奇,踪迹不定,虽然在魏,毕竟难得出城。”卜商又问:“孙操既不得孙膑回去,怎肯退兵?”朱亥道:“某与讲和,宽限一年,寻访送还,如一年不还,再来征战。”卜商道:“如今孙膑还有寻处么?”朱亥道:“不知他藏在哪里。”及宴罢,朱亥遂别回府。卜商在馆驿歇下。
  朱亥回家,孙膑问道:“大人今日朝罢何晚?”朱亥道:“齐国遣卜商来进茶五十辆,朝廷着我金亭馆驿中陪宴,以此来晚。”孙膑道:“大人,卜商此来名为进茶,实乃访我踪迹。我今若错过此机会,永世不得回去。明日大人再到金亭馆驿去,我有缄书,烦寄与卜大人看。”朱亥应诺。
  次日,朱亥带了孙膑书,到馆驿中来见卜商。四顾无人,袖中取出,奉下卜商。卜商接书看,上写:“卜大夫开拆。话不漏泄。明早于朱大人府中相会。孙膑顿首。”卜商道:“朱大人,孙先生书上教我明早到府上一会,我已领教,望大人多多拜复。”朱亥辞了卜商回家,见孙膑道:“先生,卜子夏看书,说多多拜复,已知道了。”孙膑道:“我明日要行,大人可打点纸人五个、白米一升,与我带去。”朱亥遂打点纸人、白米,付与孙膑。
  次日,卜商入朝拜辞魏王,出朝,坐了茶车到朱亥府中拜别。朱亥迎入后堂,礼毕,令从人退出,将门关上,孙膑才出来相见。卜商道:“我主久闻先生大德,特着某来相请。”孙膑道:“愚痴小道,何幸得仁君相召。”又向朱亥谢道:“久在尊府,蒙恩藏匿,若得寸进,自当厚报。”朱亥将孙膑入茶车夹底,开了门,送卜商出去。
  卜商使众人推茶车先行,自己随后,将一茶车放一纸人,即时变作孙膑。方出东门,被守门军将孙膑提下车来绑了,解至驸马府来见庞涓,庞涓大喜。西门军士又报拿着孙膑。南门又报。北门又报。庞涓无了主意,一齐解到法场取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