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这却是个中差,只落得有食用,赃罚有限,要不得钱的。我只因多劈了几块板用,也是慈悲念头,谁知堂尊高功说我受赃,把我参了,故此注了门籍,不便会人。”玄照道:“老爷何不寻个门路挽回?”呈秀道:“也想要如此,奈无门路。”玄照道:“贫道到有条好门路。”呈秀道:“是谁?”玄照道:“布行侯少野之子老七,今早在魏爷府中会见,贫道问他的住处,他说在奉圣府中便是。他原是魏爷的厚人,老爷何不托他引进,魏爷内中解释,自可挽回。”呈秀欣然道:“妙呀!就劳你代我介绍,事成定当厚谢。”玄照道:“事不宜迟,我就代老爷说去。”呈秀道:“好极!”即着长班拿马来,分付道:“你随这位师傅到奉圣府拜客去。”
  玄照别了出来,同长班上马,来到侯家门上,用了钱,传贴进去。侯七出来相见,问道:“可曾会见崔少华?”玄照道:“会过了,正为他的事而来。”把前事细细说了一遍。侯七道:“事也可行,只是上司参属官,恐难于调护。我也不得深知,我去寻他个贴己的人来问问,他说可行便行。”玄照道:“事紧了,速些为妙。”侯七道:“晚间你来讨信。”玄照道:“如此说,我先别过,晚间再会。”侯七道:“你在客边吃了午饭去。”二人吃了饭,玄照回来回覆呈秀,呈秀留住吃酒。俟月上时,玄照又来侯家问信。
  侯七道:“我问他掌家的李永贞,说上司参属下难以调护,老爷不肯管。如今只有一着:他若肯拜在老爷名下为义子,不但可免降调,并将来有得美差。若行时,须在今晚议定,先会老李说过,明后日就好行事。”
  玄照作别回来,到呈秀寓所。呈秀在书房等信。玄照对他说了,呈秀事到其间,也说不得了,随即换了衣服,同玄照到了侯家,会见侯七,便允侯七一千两谢礼。然后领来见李永贞,等了一个更次才出来。呈秀见了礼,呈上礼单,约有千金之物。永贞道:“学生无功受禄,决不敢领厚赐。”侯七道:“有事相烦仗鼎力,不必过推却了。”永贞道:“礼过重了,何以克当。”呈秀道:“些须薄敬,幸勿见笑。”永贞才叫家人收了,问道:“七兄可曾对崔先生说?”侯七道:“说过了。但凭主张,只求速为妙,恐迟了,本下来就难挽回了。”永贞道:“咱明日进去,先把本查了,按住这里,崔先生速速备礼,后日老爷回宅时,咱自差人奉请。老爷是好奉承的,先生须要谦退些。一则老爷有事,轻易难得见面,你既在他门下出入,就可不拘时刻;二则是他义子,他就好代你委屈,人也说他不得。”呈秀道:“多谢公公抬举!”永贞道:“只是以后你们是父子之亲,把咱们都看不上眼了。”说罢哈哈大笑。呈秀告别,同玄照回寓。
  留住过了三日,李永贞差人来说:“明日魏厂爷回宅,可清晨来见。”呈秀重赏来使,连夜收拾停妥,五鼓时,即穿了素服角带,到魏府门首伺候。钱都用到了。等到辰牌时,李永贞才出来道:“老爷穿衣服,将出厅了。”
  呈秀到厅前伺候,只见厅上猩毡铺地,金碧辉煌,中间摆一张太师椅,锦绣坐褥。少刻,有几个穿飞鱼系玉带的内官出来,站立两旁。忠贤是立蟒披风,便服出来,朝南坐下。李永贞带崔呈秀上厅相见,拜了八拜,忠贤把手略拱了一拱。拜毕,复又跪下,呈上礼单。忠贤看见上开着是:
  五色倭缎蟒衣二袭夔龙脂玉带一围
  祖母绿帽顶一品汉玉如意一握
  金杯十对玉杯十对
  金珠头面全副银壶二执
  花绉四十端锦缎四十端
  绫罗四十端白银一万两
  忠贤笑道:“只来见见罢了,何必又费这事!咱不好收得,还收回。”呈秀又跪下道:“不过是孩儿一点孝心,求爹爹莞纳!”忠贤道:“也罢,随意收一两色儿,见你个来意。”呈秀长跪不起道:“爹爹一件不收,孩儿也不敢起来。”忠贤笑着,只得叫人全收了。下坐携着呈秀的手到内书房来,只见筵席已摆现成。忠贤要安席,呈秀再三恳辞道:“为子者怎敢当,请爹爹尊重。”说毕走上去,将自己一席移到东首。忠贤不肯面南坐,也将席移斜些坐下。传杯弄盏,说说笑笑,直饮至更深方散,宛如父子家人一般。可叹:
  爹生娘养浑如戏,不当亲者强来亲。
  毕竟不知呈秀拜在忠贤门下,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杨副都劾奸解组 万工部忤恶亡身
  诗曰:
  碎首承明一上书,严严白简映青蒲。
  旁观下石犹堪笑,同室操戈更可虞。
  漫把高名推李、杜,已看蜀党锢黄、苏。
  片言未落奸雄胆,徒惜孤忠一夕殂。
  却说崔呈秀拜了魏忠贤为干父,饮酒回来,何等快活。次早,又备了礼,写上个愚弟的帖子,拜魏良卿与田尔耕。先拜过尔耕,才到魏府谢酒,见忠贤,拜谢毕坐下。忠贤道:“咱昨日想起来,当日在蓟州时与二哥原是旧交,咱如今怎好占大,咱们还是弟兄称呼罢。”呈秀离坐打一躬道:“爹爹德高望重,今非昔比,如今便是君臣了。”忠贤呵呵大笑道:“好高比!二哥到说得燥脾,只恐咱没福,全仗哥们扶持。”茶罢,呈秀起身。忠贤对侄儿良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