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红菱,夫人快些不要和朕为难。”妥娘不开口了多时,此刻却又忍不住嗤的一笑道:“圣上怎说这种话?”炀帝道:“你又要来了。”妥娘道:“真的红菱不及假的么?”炀帝道:“这个自然。”妥娘哼的一声道:“要是讲能吃的真红菱,那是自然不及好玩的假红菱,要是换上能玩的真红菱,难道也不及假红菱不成?”妥娘这么说了,炀帝方始明白,笑着道:“原是如此,那自是能玩的真红菱好了。”
  妥娘瞧了凤琴一眼,笑对炀帝道:“圣上眼前放着能玩真红菱不玩,偏去捧了假红菱玩个不休,夫人怎的不要恼怒,将绣鞋抢去呢。”炀帝附掌道:“着着着,你的话不错,朕却辜负了夫人。”凤琴急得向妥娘瞋目道:“偏是你能说话。”哪知炀帝的鞋儿已在桌子下面勾那凤琴的红菱,凤琴缩又不是,伸又不是,把个妥娘恨得牙痒痒的,不住向她怒目。妥娘只作不见,尽自喝酒。炀帝此刻无心饮酒了,得步进步,勾着了还不算,竟将凤琴的红菱小脚勾了起来,一手握着放在膝上,恣意玩弄,凤琴不由得红浸粉颊。
  这时,天已垂暮,那般美人们纷纷把灯儿点明,照耀得如同白昼。妥娘见炀帝低了头儿,再也不肯抬起,她也暗向桌下瞧去,才知炀帝已在玩弄真红菱了。她的小眉儿一皱,便故意的自言自语道:“掌上消魂,怎敌得被底温柔。”两句话儿,直钻进了炀帝耳中,不禁抬起头儿,向妥娘微微一笑,暗自会意。凤琴本也听得,暗恨妥娘怎的这般无赖,一味指点着炀帝,要是真个被底消魂,叫人好不羞熬。凤琴想到此处,不觉春上眉梢,小鹿儿胸头乱撞。
  炀帝见凤琴灯下的风韵,越发楚楚动人怜。他听了妥娘的话儿,正中心怀,本已耐不住了。此刻便佯作了醉容,对着妥娘道:“你替朕掌灯。”又笑对凤琴道:“敢请夫人相扶,朕已醉了,且借夫人一席地,睡上一回。”凤琴无可奈何,只得扶了炀帝。妥娘掌灯前导,炀帝勾了凤琴香肩,走入了内室。
  妥娘笑对炀帝道:“还须着意温存,不要憔悴了花枝。”凤琴啐的一声,炀帝却哈哈大笑。妥娘便悄悄走出,随手带上了室门,绕道到纱窗前面,拨下了个头上的金钗,刺破了纱窗,挖成一个小洞,便凑在洞上,向里面偷瞧。
  只见炀帝拽了凤琴的袖儿向榻前拽去,凤琴却如醉如痴,半推半就,一种殢人风光,好不有趣。猛见炀帝用力一拖,两个人一同倾倒在榻上。妥娘见他们快到紧要关头,不由目儿睁得更大。忽的背后走上一人,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妥娘回头瞧看,却是同苑的美人文儿,便对她摇了摇手,又想凑在洞上瞧那里面。偏是文儿抢着要先看,狠命地拖那妥娘。妥娘好不着急,便轻轻的附在她耳上道:“你不会再挖一个洞,瞧看好了。”偏是文儿没有钗儿,妥娘急急的拔给了她,她慌忙来接,又是两手交脱了空,噹的一声响亮,金钗落地。只恨得妥娘小脚儿乱蹬,等到文儿拾起了金钗,自去挖洞,妥娘急的凑向洞儿,望到里面,已是垂了罗帐。只见帐儿簌簌的抖动,榻前地上,秦夫人的衫裙凌乱,别的却一些也瞧不见。妥娘好不纳闷,心想,还有什么好看,都给文儿缠过了。正想退下,忽闻秦夫人格格的娇笑了一阵,蓦的尖令令一只小红菱脚儿跷出了帐外,脚儿上面穿了一只大红菱睡鞋,映着小股上雪嫩的肉儿,好不消魂。妥娘倒又不忍退下,屏息瞧去,哪知跷在帐外的足儿,又收入了帐中。正是:春色满床关不住,出帐红菱一支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依依慈母屈膝为情人咄咄恶父驱走因私宠
  话说妥娘和文儿在纱窗外面,挖洞偷瞧了一回,也瞧不见帐内的春光,便各自退下,回去安息。一宵易过,又是天明,炀帝辜负了香衾,又须临朝。盥洗进点既毕,炀帝袖了凤琴的那双桃红睡鞋,凤琴率了美人们相送出苑。仍由妥娘操舟,出了水湾,到了湾口停下。西苑令马忠,隔晚已是查明,知道炀帝在清修苑留幸,因此,这天的一朝,辇车已是等候在湾口。
  炀帝上了岸,登坐辇车而去。
  上朝完毕,退入后宫,却将凤琴的绣鞋与萧皇后观看。萧皇后也是称叹道:“怎会这般尖小,三寸还不到,怪不得圣上垂爱。昨晚的被底风流不知狂到怎样?”炀帝笑道:“终是魂飞魄散是了。”
  炀帝和萧皇后正在话儿打趣的时候,内侍进报道:“太子请见。”炀帝道:“你去回复太子,没什么事儿,不必时来请见,朕自会召他。”内侍退下复命。太子昭候在宫门,那内侍到来,将炀帝的传谕说了。太子昭好不纳闷,又命内侍道:“再去报知圣上,道太子有事请见,要是圣上不能相见,不防一见皇后。”内侍只得重行入宫,报知了炀帝。炀帝对萧皇后道:“他见了朕躬,又没有什么大事奏知,到此缠扰作甚?朕没有心情见他,爱卿可愿见他?要是也不愿,索性严词拒绝了。”
  萧皇后笑道:“圣上又来了,家人父子,原不必有了大事方能相见,本来没事的时候也可闲谈说笑。今天昭儿有事请见,圣上还不愿和他见面,也太没有父子情了。”炀帝笑道:“爱卿又偏护了昭儿,数落朕躬,爱卿尽自见他,他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