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他是个莽夫,看金台薄面,不可着恼。”江员外道:“唷唷,言重了。”他们一共十个人,你一声,我一声,江兴就将酒饭摆好,员外殷懃陪他们。这些人多是酒囊饭袋之辈,罗盘抢碟的东西。员外见了并不动气,江兴小使添酒也来不及,幸喜得员外船中好酒多,被他们吃完了两三罐。金台忙喝住:“休要多饮,熟饭拿来罢。”张其道:“凭你不吃酒,小菜总不够。”员外就叫再备菜蔬来。等到备好,饭又吃完了。张其说:“员外你可晓得古语么?”员外道:“什么古语?”张其道:“斋僧不饱,如比活埋。”员外道:“哈哈哈,开了饭店,不怕大肚皮。”张其道:“照啊,照啊,拿饭来,拿饭来。”员外就叫江兴再去烧饭。饭熟开锅,小菜亦没有了。一直吃到五更鸡鸣。江兴心焦了,暗骂起这些杀坯,少不得大家就要死在刀上。
  江员外一心要留金台到家教儿子拳棒,怎奈有这八个人在此,如若打发,金台面上不好意思,若还一并留他们在此,吃是吃得起的,只差得惹厌得紧。不免虚邀一声,看他们怎样。便说:“金二哥,小弟久闻大名,渴想之至,今得邂逅相逢,三生有幸,意欲屈留到舍盘桓几日,未知意下如何?”金台正要开言,张其接口说:“今日见了老大的面,我们不做强盗了,同到员外家里玩耍玩耍。闻得淮安地方姚通政的儿子设立叙雄台,招集英雄打擂台,打听开台的时候,我们同去瞧瞧,看得高兴也去台上玩玩。”郑千等七人多说:“金二哥到东,我们也到东,金二哥到西,我们也到西。”张其说:“照啊,杀也杀在一块,死也死在一堆。”江员外想道:“委实他们多是莽夫,不利之言随口而出。我抵庄十廿担米与他们吃,平常得紧。”金台看见员外这等要好,难以却情,又见张其誓死相从,没摆布不叫他们同去,并不开口,独笑也罢,且待我今朝做个顺风旗。一看东方发白,天已明亮,便与张其道:“你们既要同去,若有什么财帛等项也去收拾收拾。”张其道:“钱财如粪土,收拾他怎么。若还没有得用,抢他娘一帐便了。”就叫划船水手把那存下的财物大家分用,散了伙罢,锣声一响,就要开船。早饭方完,茶又来了。要知恩赦金台封为教习情由,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班兰豹宿仇未报 小英雄新友初交


  话说张其等弟兄八人,在江员外船上会着金台,大家不做强盗,要同上淮安看打叙雄台。江员外免强相留,开船同往,一路顺风使帆,逆风拉纤,行了数日,已到扬州,停泊舟船,大家上岸。江员外与金台挽手同行,张其等八人随后而走,一同进了大门。两个孩儿迎接父亲,一众家人多出来接东家。大家伸伸舌头,彼此心内想道:“未知九个头是何人?”只有一人还雅,道后边的八个多是长大汉子,尤如强盗一般。”江文、江武心中想道:“看他们不像正经人,未知爷爷在何处相识,同到家来为甚道理。”又不好实时动问,只好不响。江员外挽了金台之手,与八个英雄同到厅堂,大家作揖,分宾而坐。弟兄二人拜见父亲,江员外叫道:“儿啊,这位就是贝州好汉小辈英雄金台教师。喏喏喏,众位们多是金师父的好弟兄,你们大家上前见礼。”弟兄二人应声“是。晓得。”便来,众人还礼。多道:“令郎生得甚好,一样堂堂相貌,日后必成大器,提刀把笔定乾坤的。”江员外说过在前,大的读书,小的习武,故而众人说几句夸奖的言语。员外闻说,笑起来道:“哈哈哈,列位,小儿多不成才,为官受职谁人想呢?只要他掌定家财,我也丢得开了。”说话之间,一连三道香茗。江员外传话:“安排酒菜。”忽来一个童儿道:“啊,员外,安人有请。”员外道:“就进来了。啊,列位,书房小坐。”多道:“员外请。”江员外把一众英雄安顿在书房内,吩咐两个孩儿陪伴言谈,自己回身进内。
  安人含笑相迎,叫声:“员外归家,妾身礼当出堂迎接,怎奈有客同来。不便往外,大失规矩,多多有罪。”员外哈哈笑道:“安人说哪里话来。”夫妇见礼完毕,彼此问安,略将别后情由说说。然后安人问道:“啊,员外,那同来几个客人叫甚姓名?住在那里。做什么买卖的?同到家中是何缘故?望员外说与妾身知道。”员外一想:若还说了强盗,尤恐安人不悦。这两个字说不得的。“啊,安人,我在杭州遇着了贝州好汉名唤金台,他是四海闻名小辈英雄。我本要聘他,幸在杭州相逢。余外几个乃是金台的朋友,多是义气相投,与金台不肯各分东西,故而一并同来的。安人啊,你的素性最宽洪,莫道多人吃吃,只要收成比旧年丰便了。”安人道:“员外,你说那里话来,结交朋友何妨呢?况且四海之中皆弟兄也。”员外哈哈笑道:“安人真正贤惠,果然比众不同的。”又说了几句言语。江员外又到外边。小停,酒席已完,宾客共饮。长篇的说话,不醉的香醪,直饮到日归西去方休。江员外的空房屋甚多,就叫家人收拾几间,安排牀帐,待众人担搁,单把金台留相在书房安歇。过了三日,江员外来与金台商议说:“小儿江武愿拜为师,习学拳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