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悦非常,赞张鸾道德非浅,倒身就叩了头。走到门边,用手敲了一声。
  那小桥与娘子无心安睡,灯下闲谈,不知那道人说话是真是假。娘娘道:“啊,官人,他说二更时分金台一定还阳的么?此刻正是二更了,为什么金家叔叔不还阳?看来果是花言巧语,哄骗人财的。”小桥道:“啊,娘子,休要性急,再等片时,若还救不活金兄弟,捉到官里去问他的罪便了。”夫妻正在谈说,忽闻门外有人敲门声,杨小桥便点了灯,拔下门闩开门一看,大笑道:“金表弟果然不死,还魂转来。这个道人当正能够起死回生的。”便一把拖住了金台就走,连叫:“娘子啊娘子,快来,表弟果然救活了。哈哈哈毴娘子快些点出来。”娘娘应声:“吓,来了。”那贤能的杨大娘走出来定目一看,欢喜非常,说道:“妙啊,当正叔叔还阳了。那道人法力果然高妙的啊!官人不可轻慢了他,须当重重谢他些银子。”小桥道:“啊,娘子,不要慌忙,待吾去相邀那道长进来,快把素斋取来待他充充饥罢。”娘娘说:“是,晓得。”金台道:“啊,哥哥嫂嫂,那道人已经去了。”小桥道:“怎么去了?”金台道:“哥哥,那道人救吾还魂了,我问他道号、住处,他说是王禅老祖的徒弟,名叫张鸾,法力深大,与吾有缘。来搭救的。我留他不住,他便驾起祥云凌空而去。哥哥不要费心了。”小桥笑哈哈道:“有这等事?如此说来,是个仙家了啊。娘子,吾与你望空拜谢。”娘娘道:“官人说得有理。”夫妇二人便朝南跪下拜谢张鸾,立起身来,大家喜悦非常,三人坐定。娘娘便开口道:“叔叔,你无事,端端染了这怪病,医家多说难收功的,你的哥哥唬的了不得,愚嫂心中也着急的。若还没有这仙家到来,怎生是好?”金台忙道:“多谢哥哥嫂嫂这般好意。此乃愚叔不该命绝,故有救星下降耳。”小桥拍手笑道:“正所谓:好人只怕有病,任凭他什么刚强,病了就无用了。若没有仙家相救,已经早早呜呼的了。如今你是一点病容也没有,强健如初。”金台说声:“哥哥,奈小弟肚中饥饿了,如何是好吓?”小桥道:“表弟既是肚饥,总须吃东西的。但是糕饼点心一些勿有。”金台道:“哥哥,小弟肚中饥甚,可有饭来吃个一饱么?”小桥道:“贤弟,你是病后之身,只怕吃不得饭。”金台道:“哥哥,那间好了,有什么吃不得?”小桥道:“既如此,娘子快些去备饭与叔叔吃。”娘娘道:“呀,官人,叔叔病后之体,如何吃得饭么?”小桥道:“娘子,吾方才是说过的,他说不妨事的,竟取饭来与他吃罢。”大娘就去烧饭。
  且说金台、杨小桥一同走出来叫伙伴们。四个伙伴见了,便叫道:“金头儿果然活的了。但不知怎样活法的?”金台哈哈的道:“列位,俺亏了那张道人神通广大,法力弥深,把俺相救回阳的。正是回生起死,起死回生。”一个伙伴道:“这也奇怪了。看那张道人,人不出众,貌不惊人。只道他是妖言惑众,骗人才帛而已。那知他法力弥深,言而有准的。单差得那阎罗王要招怪他了,想是这个冤仇,结如海深的了。”又一个道:“兄弟,你却说出笑话来了。那道人把金头儿救活了,与阎罗王什么相干,结起怨来呢?”一个又道:“老哥,你那里知道?这个张道人的本领能救人性命,倘被他拿这死鬼一个一个的起死回生,晓得阴间冰清神鬼要断种了,阎王岂不气昏?恨来恨去,总恨在张道人身上,少不得那些牛头马面来拿他到阴间去,问一个罪名。”金台哈哈笑道:“讲什么混话!”一个道:“金头儿,这个道人的本领甚好,何勿请他出来,待吾们大家拜谢?”金台道:“列位,那道人救了吾还阳,早已驾云去了。”一个道:“吓,驾云去了!如此看来,明明是神仙下降了,何不大家望空拜谢!”多道:“说得勿差。大家叩头,大家叩头。”看那一班伙伴们多跪倒来叩头,立起身来,个个作揖,贺金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禄。不为官,必发财的。”金台听说,道了谢。说话之间,酒筵已端整好了,便六人坐在一桌上。金台用饭充饥,饭后各自安身。一夜闲文不表。
  次日天明,小桥同了伙伴在庭心中把泥土填塞,收拾了芦菲,扫干净地上垃极。金台想着张道人吩咐之言,口中不说,心内又想:“兄弟们既已告过地方官,那间死而复生,也该去报明,然后前进。”金台便同了伙伴们洒开大步,到衙门前来书禀,报明了官。那老爷也道是奇文,即将原牌挂号加了印,再赏金台路费,金台便回到杨家。心中暗想道:“张道人吩咐之言,到底不知是假是真,且见机而行便了。但愿张其老不见面,可免伤先君的情了。”讲到金台平日办公,凡事实心实力,并无一点玩忽。独有此番捕盗,心中总想着张其之父与自己之父情同手足,故而能够访不出,就好回复本官了。如今听了张道人的话,他一发心迷了,便想:“那四名伙伴随吾在此,不免有碍,不如打发他们先行回去便了。”忙忙写就一封书信,说与那同来的四个弟兄道:“你们随吾拿捉强盗总没影踪,如今只好你们先自回去,待吾独在外面捕捉罢。”多道:“金头儿,你一个人如何拿得动这十几名强盗呢?还是吾们在此相帮相帮的好。”金台哈哈笑道:“列位,不是吾取笑,你们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