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孔公曰:“朕自正位以来,政治肃清,不意粤东有此虎监,惨恶异常,殊关万方风化。卿既与朕莅此上洎,此民此案曾经判决,斯时胡不正法,然则所恃何人,所办何事?朕今命卿协同太监李时枚前往广东审判梁黄二案,慎毋绥顽,以负朕意。”孔公唯唯遵命。天来稽颡谢恩而出,往见李、陈二大人,将御前审判之言告知。二大人闻说暗喜。天来复到岭南会馆,与何天爵辞行。参后跟随钦差官船回粤,与贵兴对审。未知天来
出京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韶州关参军提兵
广州府钦差结案

当下天来跟随钦差官船出只,所到之地十里逢迎,幽魂暗辅,水陆平安。自不消说。

一日舟次苏州府城。文武官咸来拜见,候请圣安。天来居舟无事,翔步至闾门外,遥见一人身材五短,肉缓骨清,相逢不见其耳。天来暗曰:“此非我前日恩人区明乎?”趋而下拜曰:“区伯爷,前蒙再造,感德良深,容当回省厚报。”区明回礼毕,搔首而问曰:“与子貌甚如故,一时忘记。敢问尊姓大名?”天来答曰:“昔年关山遇难,非得伯爷与何先生,哪有今日相见?”(开谢其所荐之人)区明讶曰:“君莫不是番禺梁兄乎?别来未久,如何须发皆霜?”(讼事经轮去,生得发如霜。)遂诘其到此之由。天来始末道之。区明叹曰:“叠逢艰辛,犹可以哭庭雪恨。虽昔之申包胥、吴之伍员不外是久。”(伍子胥叠逢艰辛,申包胥哭庭雪恨。天来境遇兼此二人。)二人相语良久,然后天来问其商贾生涯,因何濡滞。区明曰:“近年风雨调和,果实繁盛。而且本号之货,大不及人。(既练风息,又沾雨水。区明之货本不及人,区明之义人亦不可及也。)因此贵来贱卖,本月方才沽讫。老夫不久亦当归乡。”天来曰:“如此千里之遥,犹不可以获利。所谓穷通得失,自有其时。”区明叹曰:“老夫经营四十余年,折本之多,莫此为甚。”天来悒恨曰:“宝号有多毁烂,致伤缺本,皆愚侄昔年负累所至也。”区明曰:“老夫家虽淡泊,然归乡尚可度活,梁兄休厪劳心。”二人刚刚讲到投机,忽闻江上放炮三声,头锣齐响。天来恐官船远去,不及追随,只得与区明作别,登舟而去。正是:

去路既遥来路远,
别时容易见时难。

且说区爵兴酒病归来,大失贵兴所望。因见事急,无以为计。一日丑更时分,亲往大王庙祈求讼事平安。刚至庙门,忽然狂风大作,(天来遇风贵兴亦遇风。天来之风得神所救,贵兴之风为鬼所侮,一鬼一神遥遥相对。)吹起一团黑气。黑气中闩出一人,怒目攒眉,遍身鲜血,大叫一声:“贵兴还我命来。”贵兴骇绝仆地不能起,从者扶救而归。

正惶恐间,有人报李丰求见。贵兴命人接入问曰:“京城消息何如?”李丰曰:“探得天来告准御状,二月十八日钦差已出京城,不日必然到省。年兄可预为之。”贵兴曰:“若此当何如?”李丰曰:“年兄果能多捐财帛,犹可转祸为祥。倘有吝惜,非吾所料。”贵兴曰:“今当此徬徨之际。举目无人,敢求足下为吾护理。”李丰曰:“家母因有微恙,吾当回省服侍。缘为事大关天,特来告急。”贵兴曰:“迟日捐资候驾何如?”李丰匠诺而归。贵兴命陈金玉到家嘱曰:“吾今备便银四十万,烦贤妹丈偕喜来押运到省,交耐李丰,托他带往北江,为吾致意钦差。”金玉唯唯遵命,遂与喜来雇舟,拖星带月,望广州城进发。(仍以星月收束)贵兴又遣美闲准备洋船,遇有不测,举家赴走。

是时,爵兴酒病已痊,贵兴请其带金银到众衿老邻佑家再行贿嘱,一一分拨已定。忽见金玉回报:“是日舟行十里,大雨滂沱。喜来生起一点不良,欲将小弟谋杀,吞财。方才举刀,幸得天公有眼,霹雳一声被雷殛,须臾尸俘江面。是时风高水急,逐之东流;(了却喜来)只得单身投见李丰。此财业经交代,舅兄不在挂怀。”贵兴悒恨不己,宗孔曰:“此奴心怀不轨,今为雷神所殛,此天之助侄老爹也,又何恨哉?”(或云语虽谄谀,其实有理。余曰不然。言虽近理,实则谄谀)贵兴迩以为然。

再说钦差一日舟次南雄始与,适遇李丰请见。李时枚接入,屏退左右而言。李丰具道:“贵兴有个礼仪送上叔父大人,求大人执祛秉公。不致虚扳被捍,使彼得以潜修习读,邀取功名。(功名二字回顾首卷)他年有所进用,皆赖大人所荫也。”李时枚曰:“他卑读书学者,我当原情定案,断不使圣门人吃苦也。”言讫,慨然领下此财。李丰暗喜而归。

李时枚举其言以告孔公,孔公大怒。李时枚曰:“大人休要作色。今凌贵兴巨百万家财,着令吾侄送礼而来。若然拒绝,彼必生疑。万一此犯远逃,我等回京将何言以应主上?吾今受之,正以固其心志,异日将此财以充公费,有何不可哉?”孔公改容而谢。

来日舟抵韶关,孔公急唤该府参军叶坚带领官兵数百人先往番禺谭村,拎捕凌犯,计开有名人等,查出稍有私纵严行。参军叶坚领命而去。

再说李丰回见贵兴,备言钦差大人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