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他。”
  宝桢说:“这事还要拿着把鼻,不可孟浪。”
  贾铎笑说:“晓得。”
  一转身即便告辞。不到两日,丁宝桢已奉到升任山东巡抚诏谕,赶着赴任,御史贾铎,却拿着安得海些把鼻,不愿忌讳,切切实实上个弹劾折子。
  大凡折子入内,必先由军机入过目。恭亲王是军机主任,打开贾铎个参折,由头至尾读了一遍,暗说:“这姓贾的胆子不小,明参的太监安得海,骨子里同西太后过不去。咱瞧那婆子近日行为,很是不对,死者尸骨未寒,生者便任意胡闹,尽管敢作敢为,对于大局上有些振作,但宫闱丑声,日渐传播。太监安得海,戏班子里金俊生、谭鑫培、余三胜,弄得一路神气,花瓜胡茄,我此时不拿点主张,还有何人防范!”
  这个计算已定,当即袖着贾铎这本参折赶到东宫,去见慈安太后。慈安因他是先皇胞弟,又系顾命大臣,军机首领,心里很有许多要话,同奕訢接谈。一见面,便议到那拉氏说:“这婆子,现在是作威作福,独断独行,不把咱放在眼内,咱此时方有些懊悔。”
  恭亲王忙问;“懊悔何来?”
  慈安忙招呼个心腹宫娥。在内面取出咸丰帝那一道朱书的遗诏,递给恭亲王瞧了。恭亲王说:“先皇英明,料事如神。当时太后何不即早发表?”
  慈安叹了一口气说:“都因为国事多艰,劈竹碍笋。”
  恭亲王说:“现在羽翼已成,更难着手。”
  随即在袖子里,取出御史贾铎的奏折,双手捧呈由慈安过目。慈安狠狠的说:“这个安得海,再刁顽再跋扈不过!记得儿皇在六岁时,就瞧见姓安的种种无礼,前年又看出些爻象,在我面前噜苏,到今日提到安得海三个字,还忘八杂种的骂不绝口,有日姓安的被我瞧出破绽,我倒要给他个下马威!”
  恭亲王沉吟一会说:“办事要有个起落,要分个界说,现在贾铎的折子如何发付?”
  慈安笑说:“我且交给与我,他有才情会动笔,我难道文理不通,不会动笔吗?”
  恭亲王连声答应几个是,赶忙退出。这里慈安早研朱落笔,飕飕的写了一道长谕:据御史贾铎奏,风闻内务府有太监演戏,将库存进贡缎匹,裁作戏衣,每演一日,赏费几至千金,请饬速行禁止,用以杜渐防微等语。上年八月,因皇帝将次释服,文宗显皇帝梓宫,尚未永远奉安,曾特降谕旨,将一切应行庆典,酌议停止,所有升平署岁时照例供奉,俟山陵奉安后,候旨遵行,并将咸丰十年所传之民籍人等,永远裁革。原以皇帝冲龄践阼,必宜绝戏娱之渐,戒奢侈之萌,乃本日据贾铎奏称,风闻太监演戏,日费千金,并有用库存缎匹,裁作戏衣之事,览奏实堪骇异。
  方今各省军务未平,百姓疮痍满目,库帑支绌,国用不充;先帝山陵未安,梓宫在殡,兴言及此,隐痛实深,又何至有该御史折内所称情事!况库存银缎,有数可稽,非奏准不得擅动,兹事可断其必无。惟深宫耳目,恐难周知,外间传闻,必非无自,难保无不肖太监人等。假名在外招摇,亦不可不防其渐。
  着总管内务府大臣等严密稽察,如果实有其事,即着从严究办,毋得稍有瞻徇,致干戾咎。皇帝典学之余,务当亲近正人,讲求治道,倘或左右近习,恣为娱耳悦目之事,冒贡非几,所系实非浅鲜,并着该大臣等随时查察,责成总管太监,认真严禁所属。嗣后各处太监,如有似此肆意妄行,在外倚势招摇等事,并着步军统领衙门,一体拿办;总管太监不能举发,定将该总管太监革退,从重治罪;若总管内务府大臣不加查察,别行发觉,必将该大臣等严加惩处,其各凛遵毋忽。此旨并着敬事房内务府,各录一通,敬谨存记。
  慈安这绝大手笔,要算得一鸣惊人,然其中有含茹不吐处,有宛款回护处。在慈安心里,仍是劈竹碍笋,不过暗暗给那拉氏个警告,叫她从此敛迹。哪知那拉氏恼羞成怒,不见这篇文字,她还有些畏首畏尾,一见了这篇文字,她更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内廷的戏文,日夜不歇手演唱。那金俊生、谭鑫培、余三胜得声风声,意有溜走,那拉氏决计不依。偏偏纵欲无度,北方的壬癸水已三月不来,这个笑话儿是弄大了,假如结起胎珠,又生龙种,纸是包不住火,岂不受人排楦?不知哪里弄些药方,忍痛的排泄,深锁宫门,卧床不起。慈安不知其中骨病,方以为那拉氏受了自家揉挫,懊侬成病,整月的不能见面,诸务业脞,心里颇不过意。这日抽个空闲,也不叫内监通知,便轻轻巧巧踱过西宫。合当有事,服务的太监又跑走一空,慈安闯入内宫,方见两个宫女,在那里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不知道密谈些什么,急忙踅到跟前,两个人故意咳嗽,仿佛要高声喊叫,慈安只得双手齐摇!可怜女子们胆是小的,心是虚的,一时不及转致,慈安忙伸手把门帘一揭,一双目光送去,早瞧见炕床上横躺着个男人,赶跨进房,那个男人坐又不是,卧又不是。好个慈安,嘴里连呼:“妹子,妹子!”
  那拉氏听出是钮钴禄氏声音,急着把那个男人死劲的一推,说:“咱现在身子不痛,不要你捶捏推拿了。”
  那男人趁势一骨碌爬起来,提着脚步,趿着靴子要走,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