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二相公回来了!”李必寿跑出来,见文炜同段诚,又跟着许多人并马匹,把眼到直瞪了,一句也说不出。文炜忙问道:“家眷都在何处?
  大相公在那里?为何止是你夫妻两个在此?”李必寿见问,方才上前叩头,说道:“大相公数日前,带了三百多银子出门去,说要往四川寻找二相公。小人说昨年大相公回家,说二相公和段诚在川江中,有不好的话,怎么又去找寻?大相公说:’放屁,你少胡说!’与小人留下十两银子。家眷话,容小人再禀。
  相公且同众位客人到上房中坐。”说罢,眼里有些要堕泪的光景。
  文炜心绪如焚,连忙同林岱到上房,见地下止有一张桌子,放着酒壶一把,几件盘碗之类,还有两三把破椅子,此外一无所有。忙向必寿:“你快说家眷话!”必寿道:“还求相公恕小人无罪,小人才敢直说。”段诚大喝道:“你只要句句说实话就是了,有什么恕罪不恕罪哩!”必寿道:“大相公回家后,一入门便大哭说,老主人病故,二相公同段诚在川江遭风波,主仆俱死。”文炜道:“想是你二主母认为真话,嫁人去了么?
  “必寿道:“并未嫁人。大相公屡次着大主母劝二主母改嫁,二主母誓死不从。后来大相公将本村地土尽情出卖,得价银八百八十两,是小人经手兑来。又将住房卖与本村谢监生,价银二百二十两。从四川带来大要二千两。家中所有器物也卖了,小人不知数目。听得小人老婆常说,有个要去山东住的意思。
  三月初八九前后,在张四胖子家赌钱,输与山东青州府乔武举现银六百七十两。到十一日午,大相公又去顽钱,吩咐小人今晚有人来抢亲,你可专在门前等候,不必害怕,不可阻当。小人也不解是何原故。到三更时候,乔武举带了五六十人,竟来抢亲。”文炜听了,浑身乱抖起来,段诚道:“抢去了没有?
  到底要抢谁?这话说的有许多含糊露空处。”李必寿不由的悲噎起来。林岱道:“你且不必悲伤,只管快快的直说。”必寿又道:“不想乔武举是个大盗,一入门,先将小人捆绑,次将家中银钱器物洗刷一空。小人彼时在昏愦之际,曾看见将顶轿子抬出去。到次日天明,大主母、二主母都不见了,想是俱被贼人抢去。”
  文炜听到此处,一脚跌翻在地下,不省人事。林岱同众人搀扶叫唤好半晌,方才回过气来,喉咙中哽咽作声。林岱道:“不怕了。”转刻,文炜放声大哭起来,林岱在傍劝解。段诚问李必寿道:“怎么我家女人也不见?”必寿道:“也是那日晚上不知去向。”段诚听了,须发倒竖,大怒道:“别人都被抢去,止你家两口子都在!”手起一拳,将李必寿打的鼻口流血;赶上去又是几脚,众兵丁拉开。段诚大叫道:“二相公,不必哭了!眼见的他与大相公那肏娘贼通同作弊,将二主母教人家抢去。两口子卖了房子、地土,带上银子,远奔他乡,却又虚张声势,说是强盗劫夺,防备我们后患,不知与了这卖主的奴才多少银子,留下他替肏娘贼支吾。只将他夫妻两个带回衙门中,严刑追问,不怕他不说出实情。”李必寿家老婆跑来在窗外大嚷道:“我男人句句都是实话,怎么到打起来了!”
  段诚道:“我还要打你这大胆淫妇奴才!为什么不抢着你去?
  “说罢,扑出去就打。林岱道:“段总管不必动手,听我说。
  这样一件大盗案,岂有个地方上人没见闻的?只用将邻里人等请几个来一问,真假自然明白。”李必寿道:“这位爷说的是,我此刻就去请来。”段诚道:“你顺便逃走了罢?我同你去!
  “
  两人一齐出门。不多时,到领来一百余人。原来人都知道文炜死在川江,今日听见回来,又是一件奇事,因此就有这许多人。林岱拉了文炜到院中,众人有大半认得文炜的,各举手慰劳。文炜向众人一揖,然后问道:“敢问寒家何以一败至此?
  恳求详告。”众人道:“令兄输与姓乔的六百多银子,这是阖村人都知道的。后来令兄到袁鬼厮店中,与姓乔的说话,将六百银子又拿回家去,这也有人见过的。不知怎么到三月十一日夜半,被贼抢劫一空。第二日早间,亲眼还看见李必寿在庭柱上绑着,我们大家才解放了他。令兄气极,一头碰在门上,几乎碰死。又知道没了三个妇人,乔武举也不知去向。令兄现有呈状在本县告他明火劫财,抢去内眷,刻下还在严拿。令兄数日前还在这里,近日不知那里去了。但他屡次向我们说,二相公同段大哥死在川江,怎么又回来了?”林岱将文炜在四川,并自己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无不唾骂,都说:“朱文魁是人中猪狗,天报的甚速,只是可把二相公的夫人,并段大嫂也陪垫在里头。今日我们才明白这小厮的为人。眼见的那日早间,亲去寻乔武举说话,又听得同吃了饭,那就是卖二相公的夫人去了。若不是这话,已经输了的六百多银子,姓乔的为什么教他拿回?抢亲是怕二相公夫人不肯嫁,两人必是商量明白的。这小厮只图内里清净,不想反中了乔贼的绝户计。
  “段诚道:“拿回六百银子话,李必寿这天打雷诛的狗男女,他适才就没说,到是抢亲的话,他说大相和他说过。”众人问李必寿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