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儿就是了,回去怎么?”又走了一处院落,方看见一座大门,原来四面都是小房子围着。内中出入的人甚多,到也没人问他。脚户道:“这就是了,快跟我来。”文魁道:“我心上好怕呀!”脚户道:“顽钱的出入不断,人都不怕,只你就怕了?”文魁不敢入去,脚户拉他到了二门内,见房子院子越发大了。有几个人走过来问道:“这小厮身上有多少?”脚户笑道:“大要有三百上下。”那几个人便将文魁捉拿。文魁叫喊起来,众人道:“这个地方,杀一万人也没人管!
  “猛听得一人说道:“总管吩咐,着将这个人绑入去哩!”众人把文魁绑入第四层大厅内,见正面床上坐着一人,正是乔武举,两傍带刀剑的无数。众人着他跪下,文魁只得跪在下面。
  只见乔武举道:“这不是柏叶村那姓朱的么?你来此做何事?
  “文魁那里敢说是拿他,只得说寻访妻子。乔大雄问道:“他身上有多少?”只见那脚户跪下禀道:“大约有三百上下。”
  大雄道:“取上来!”众人从文魁身上搜出。大雄吩咐着管库的,按三七分与脚户,又向文魁道:“你老婆我收用了,到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我心上着实爱他。你日前说他的脚是有讲究的,果然包的好。我今把他立了第三位夫人,宠出诸夫人之上。也算你痴心,寻他一番。着你见见,你就死去也歇心。
  “吩咐请三夫人来。闲人退去,左右止留下七八个人。
  不多时,殷氏出来,打扮的花明柳媚,极艳丽的衣裙,看见了文魁,满面通红。文魁此时,又羞又气,不好抬头。乔大雄让殷氏坐,殷氏见文魁跪在下面,未免十数年的好夫妻,哭亦不敢,笑亦不忍,只得勉强坐在床边。大雄问文魁道:“你看见了么?”文魁含愧应道:“看见了。”雄吩咐左右道:“收拾了去!”大凡贼杀人谓之“收拾”,殷氏忍不住求情道:“乞将军留他一条性命,也算他远来一常”说罢,有些欲哭不敢的光景。大雄哈哈大笑道:“你到底还是旧情不断。但此人放他回去,必坏我们大事;留在此地,与你又有嫌疑。也罢,着他到后面厨房内,与孩儿们烧火效力去罢。”文魁此时欲苟全性命,只得随众去了。正是:一逢知己一途妻,同是相逢际遇非。
  乃弟款端宾客位,劣兄缩首做乌龟。
第二十九回返虞城痛惜亲骨肉回怀庆欣遇旧知交
  词曰:
  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雁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
  无聊赖,对芳樽,安排肠断耐黄昏。片言惊报天涯外,喜得恩公已到门。
  右调《鹧鸪天》
  且说林桂芳将各项交代清楚,择了吉日起身,朱文炜欢欢喜喜跟了赴任。一入了河南地界,便向林岱商议,言:“怀庆在省城西北,归德在省城正南,相去各三百余里,兄弟意见,想要分间回家看望,不知哥哥以为何如?”林岱道:“论起来最属便当,但老弟一路同来,上任又是家父大喜事,今半路别去,着家父岂不怪你重家乡薄友谊么!况家父还要先到省城,才赴新任,家眷也无人照管,不如我与老弟先同家眷到怀庆,俟家父上任后,我同老弟去虞城县,何如?令兄若有不端的举动,也不在刻下这几日。”朱文炜听了,不好过于执滞,只得同去怀庆,耐心等候。过了几天,林桂芳到任,请事俱毕。林岱替文炜陈说要回虞城县探家,桂芳道:“这是情理上应该速去的。今日天气尚早,着他今日起身。你与他带上一千两银子,着两个家人,四个兵,送他去安顿住,教他来与我办事。守着老婆,学不出人来。”林岱道:“孩儿也要同他去走遭,往返不过八九天即回。若他令兄有可恶处,也好与朱兄弟做个帮手。
  “桂芳连连点头道:“着,着,若那狗娘养的把朱相公家女人嫁了别家,你可拿我的名帖,亲到虞城县衙门,将这奴才的万恶详细和县官说知,务必拿他去夹三夹棒,追问下落,并田产银钱。若是被文魁家两口子害了性命,就着他两口子抵偿。若县官不认真办理,你和他说,我就叙明前后情由,连他也参奏了,他不要看得我们武官太无能。你就同他去罢!他家中若有耽延,你可先回。”林岱告知文炜,文炜大喜,亲到桂芳前千恩万谢,严氏又青林岱暗中带了五百两,到虞城县送文炜。
  两人同段诚跟随了家人兵丁,一路骑马行来,过了归德,一直向虞城急趋。远远的看见柏叶村,把一个文炜急的恨不一步飞去。及至看见了自己的家门,心上又乱跳起来。到门前下了马,让林岱先入去,自己后随。刚走入大门,只见二门内出来个人问道:“是那里来的?”又看见文炜、段诚两人,大惊道:“原来朱二相公、段大哥,都还在么?”文炜认的是本村谢监生家家人,问道:“你来我家做什么?”那人笑道:“两月前,这房子还是二相公家的,如今令兄卖与我们主人了。”
  文炜惊慌道:“搬到那里去了?”那人道:“搬到大井巷,吴饼铺对门儿。”文炜也顾不得让林岱先行,自己大一步小一步的千百万奔。街上有许多熟识问他,他总是飞走。走到吴饼铺对门房外,往内一看,见李必寿家女人在院中洗衣服。走入院中,李必寿家大惊失色,喊叫他男人道:“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