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祥就在外间安睡。乳母与三位小姐一同进房。闭上房门,武小姐忙去取了两副耳环,付与乳母道:“你去取出针来,与二位公子穿了耳孔,带上环子,免得明日被那妈妈看出破绽。”乳母答应。不一时俱已穿好,带了耳环。二位公子忍痛穿过了耳,各各和衣而睡。天明起来,婆子送进茶水。武小姐便问婆子道:“妈妈,此间要置办些衣服布匹等物,不知要走多少远路。”婆子道:“不远,不远。离此五里之遥便是县城。城中店铺甚多,件件都有。”小姐道:“妈妈可有纸墨笔砚?借来一用。”婆子便往外面,忙去取了进来。武小姐开了一篇账目,取出三十两银子交与成祥,叮嘱他照账购买,速去速来。成祥答应,出门去了。武小姐又取出二十两银子送与婆子,那婆子推之再三方才肯收。三位小姐与乳母用过了午膳,正在房中盼望,只见成祥背了大大的包裹回来。好在成祥识得几个字儿,账上又开得明明白白,故而毫无遗漏。打开包裹看时,见蚊帐三顶,衣裙袄裤两套,还有布匹、针线、脂粉零星物件,一并交与武小姐点收。又将余下的三两有零银子也交代了。小姐又去凑足了五两,赏了成祥。小姐便将买来的袄裤衣裙分送二位公子。二位公子感激涕零。又命乳母将蚊帐早些张好,把那些零星物件收拾过了。乳母一一答应,铺设完备。到了晚上,小姐等他二人睡熟了,将蚊帐放下,方敢把弓鞋宽下,重新缠裹金莲。见那脚趾已略略有些屈转。换了些白矾细末,一层层缠裹完了,重将高底的凌波小袜穿好,换上睡鞋,又将裤脚牢牢扎缚,惟恐二位公子要将他调戏,两夜不敢合眼。故而谨慎提防,然后将身裹入被中,方才倚枕而眠,沉沉睡去。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 六 回 燕贺村三人同梦 牛魔岭群盗窥娇
  话说成祥送武小姐与母亲等到了燕贺村内舅母家居住,置办好了衣物交代小姐,次日别了母亲与小姐,奔回家内,仍去佣工不题。再说武小姐在燕贺村耽搁,与韦氏叔侄二人日渐亲热,喜得村中不来查问,地方真是乡僻。三人方始放心。叔侄二人感武小姐救援之恩,窃窃私议。韦利桢道:“贤侄,咱们二人若没有这位小姐设法相救,如何得保首领?此恩此德不啻重生父母,不知作何报答。而且不名一钱,毫无吝色,真是难得。”宝应道:“叔叔,世上要觅第二个像这位小姐的好人恐怕没有了。倘若生心调戏他,真是禽兽不如了。”利桢道:“贤侄说的不错。即使他来挑逗咱,咱也断不敢去惊动他。”宝应道:“不要说叔叔有此念头,小侄也在这里如此想。”不说二人暗暗感激,绝无邪慝心肠,且说武小姐本是男子,如今改了女妆,与二人同居一室已经半月有余,动静起居诸多不便。欲想说明情节,又恐人心难料。转辗踌躇,想成一计,以便试探他二人的心迹。终日画眉掠鬓,弄粉调脂,装出许多风骚模样。试了利桢,又试宝应。有时让他二人睡了,坐在他们床上,依依肘下,谈谈说说,直到天明,方去和衣而睡。试了几遭,叔侄并不动心。小姐感他二人都是志诚君子,方将自己的行藏从头至尾一一说明。
  二人听了,还不肯信,道:“小姐既是男子,如何缠了金莲?”小姐道:“奴家也是初缠的,二位公子若肯缠时,垫了厚厚的高底装做小足,像了闺秀模样。况且那日奴在途中茶店打尖,有人道奴的面庞与画图上钦犯相像,几乎识破机关。旁有一人道奴的脚小,那有男子缠足之理?奴家虽是毁伤了两足,保全了首领,岂不还是便宜?”二人道:“小姐,如此说来,咱们二人也情愿缠脚了。”小姐便将前日成祥买的布匹扯了几副脚带,向那包裹里头取出两双弓鞋,两双上宽下窄的凌波小袜,两双竹签子的高底,都是周氏做来自己替换的,公子改扮了小姐逃生的时节,周氏都安放在包裹之内,如今小姐取出交与乳母道:“你来,快与二位公子把脚缠了。”乳母依言,把二人的脚一个个都缠裹好了,穿了竹签子的高底四寸余长的弓鞋。三位小姐竟是一个样儿。二人大喜道:“咱们虽遇公差,如今也不怕他看出来了。”小姐道:“二位公子,奴有一说,不识肯容纳否。”二人道:“蒙小姐如此恩待,与重生父毋一般。如有吩咐,敢不从命?”小姐道:“别的罪名希图恩赦,篡逆不道,罪犯弥天。咱们三人一世也不能出头的了。何不学习针黹,做些女工,自己认做女子看待,保全性命,了此余生。咱们三人结义,拜了姊妹,人前背后都自姊妹称呼。”宝应道:“小姐,咱们本是叔侄,尊卑各别,如何使得?”利桢道:“你又来了。如今认了姊妹是女子了,把那男子的名分一概抛开罢了。况蒙小姐如此情谊,如何好违拗他?”景廉听了大喜,便命乳母去备了香烛纸马。到了晚上,待那婆子睡了,供起纸马,点上香烛,就在神前结拜了姊妹。各人立了千斤重誓,改了闺名,韦利桢改作丽贞,今年二十岁,称了大姊姊。武景廉改作锦莲,今年十九岁,做了二妹妹。韦宝应改作宝英,也是十九岁,月生比锦莲小些,称作三妹妹。当夜结拜过了,宝英小姐就呼丽贞为大姊姊、锦莲为二姊姊。锦莲小姐呼丽贞为大姊姊、宝英为三妹妹。丽贞小姐呼锦莲为二妹妹、宝英为三妹妹。三人结义之后,情同骨肉,与嫡亲姊妹一般。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