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使不得,我不起来。”说着,叫道:“秋纹姊姊!惫不醒!二爷都起来了。”宝玉道:“他还没“有醒,何苦吵醒他!”秋纹刚刚醒,看见宝玉,说道:“二爷几时来的,这么早!”五儿道:“你瞧瞧太阳多高了!”说着,坐起来。宝玉替他披上夹袄,下炕来。秋纹也跟着起来。五儿出来,叫了脸水。宝玉道:“就在这里罢,到那里去恐怕惊醒了奶奶。昨儿晚上奶奶不大舒服,今儿让他多睡一回儿,到底病绑还没大复原。”五儿道:“可不是!这几天劳碌着了。本来病了这么一大场,又好些时没有吃药,只怕还要吃些调补的药才好。”  

  宝玉盥漱毕,走到宝钗房里来。莺儿、麝月都已起来。到床上看时,宝钗尚自酣卧,遂坐在床头。一回儿,宝钗醒了,道:“你起来了。”宝玉道:“我起来好“回儿,姊姊身上觉得怎么样?”宝钗道:“觉得懒得很。”宝玉道:“姊姊今儿不要出去了,我替姊姊回一声,你养几天。我叫人把从前吃的药单子送去改改,再吃几、剂药。”宝钗道:“药是不去再吃他了。我依你,歇一天不出去就是了。”说着起来。宝玉挂起幔子,莺儿上来伺候。

  宝玉吃了点心,到王夫人处请安。却值贾政起来,尚未出去。黛玉、、李纨、平儿都已到那里。宝玉请过安,回说:“宝姊姊身上不大舒服,不能出来替老爷、太太请安。”王夫人道:“想是这几天又累着了,叫外头请大夫去。”宝玉道:“宝姊姊说r不过累着点子,不必请大夫吃药,过”天就好了。”王夫人道:“既如此,且等他歇一天。要是明儿还不好,再请大夫去。”宝玉答应着。王夫人道:“从来说新房不可空,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宝玉道:“妹妹再三的叫过来的。”王夫人道:“你们姊妹原相好,但这新月子里,你。也不必太拘。”黛玉忙站起来道:“因为宝姊姊身上还没大复原,陪着说说话儿,到底好些。”贾政道:“今儿是柳二哥的姑娘要到不是?一切都料理妥当没有?”王夫人道:“都料理了。回来我带着珠儿媳妇同林丫头接待他在梨香院暂住,等他搬了新宅子,我再去拜他。”贾政点头,站起身,出外去了。

  黛玉等退了出来,同到宝钗处。见宝钗倚枕靠在床上,徐徐起身。黛玉坐下,道:“姊姊身上不舒服,想是累着了。本来晚儿谈了一整天,我也觉得累了。”宝钗道:“妹妹如今身子竟比我好多了。我这一场大病,把人竟病钡了。我想青棠是个仙人,要请他使点仙法,替我治一治才好。”黛玉道:“我回来叫他来。是他一天的话,把姊姊听累了,罚他来治好了,不然不依他。”大家都笑了。宝玉道:“我去找他来。”走到潇湘馆,见紫鹃在堂屋里。宝玉道:“青棠呢?”紫鹃道:“我们两人一块儿陪着奶奶的。宝玉笑道:“说些什么?紫鹃一笑,晕红满颊,道:“你问他去。”宝玉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见?”紫鹃怔了一回,道:“我睡着了,我没有听见。”宝玉道:“姊姊不肯说罢了,何必哄我!”紫鹃道:“听是听见了,也不懂,也学不上来。”宝玉道:“姊姊聪明人,怎么说不懂?”紫鹃道:“老实告诉你罢!昨儿说了一夜,通没有睡,今儿人都困的很。他那些话忽然天上,忽然地下,怎么能懂!你们想来说过了的,尽着问我做什么呢!”宝玉道:“姊姊歇歇去罢,妹妹浑竖有人伺候,今儿有客来,要忙半天哩。”紫鹃道:“也不怎么困,姑娘真是大好了,竟一点不困倦。听说你晚上不睡觉的,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儿。”说着,微微一笑。

  宝玉携着手来至后边。见青棠独坐室中,起来让坐。宝玉挨肩坐下,道:“昨儿姐姐同妹妹竟夕之谈,我问紫鹃姊姊,一句多不肯说。”青棠笑道:“紫鹃姊姊昨儿累了,我是省得一遍一遍的说,所以拉着他一块儿。小姐天分绝人,透彻了悟,紫鹃姊姊还似信不信的哩。”紫鹃道:“我是愚蠢凡人,怎能比姑娘!你不要嫌烦,我还要细细的问你,要好好的教我,我或者可以明白些。”青棠道:“不妨,我们早晚得空再谈。”向宝玉道:“昨儿是得意的。”宝玉道:“真不出姊姊所料。宝姊姊今儿身上不舒服,”妹妹说是姊姊昨儿一天的话说景了,要请你去治好了才罢。”青棠笑道:“这真该罚我,倒不是说多了话,倒是少说了一句话。不妨,我就去看—看。”紫鹃道:“我也同去。”青棠道:“屋里没有人,你也歇歇,我替你说请安就是了。”二人同着到宝钗处。刚要坐下,莺儿来回道:“外头说柳二爷到了,请二爷呢。”

  宝玉即更衣出来,到贾政书房中。见贾琏、贾兰、贾环陪着湘莲说话,。宝玉与湘莲拉手问了好;宝玉道:“二哥来得甚快。”湘莲道:“我搬的日子已看定了,明儿恐怕错过,所以匆匆先将家姑母、舍表妹接来,再去料理一切。”宝玉道:“还要料理什么事?”湘莲道:“家姑丈在日,薄有田产,自己没有儿子,过继了个侄儿,娶了媳妇。这媳妇与家姑母不大合得来,所以家姑母不愿意与他同居。姑母亲生有个妹子,今年十六岁了—家姑母的意思,将田产房屋全交与嗣子执掌,但留住的卧房,预备姑母回去祭扫居住。此外,除随身衣服之外,一概不带,所有田产,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