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什么嫁妆呢!”薛姨妈听了向贾夫人笑道:“亲家太太,你也不用多操这一番心,如今他宝姐姐的东西也不少,暂且姊妹俩大伙儿将就用着,等我们当铺里明儿算清了帐,我教他蟠儿哥哥也给他照样儿办一副送来就是了。”贾母道:“姨太太你也不必费这个心,才刚儿我只当我的东西都教你姐夫、姐姐他们鼓荡净了呢,谁知还是照旧都摆的好好的。明儿教林丫头搬到他屋里去,也很够用了。”贾夫人笑道:“罢哟,老太太咱们也走罢,差不多儿鸡要叫了。
再不用提这一条儿了,我不过是为我们的脸面,教亲友们瞧着好看些儿,那里是为咱们家没有女孩儿使用的东西呢!”贾母听了,向王夫人笑道:“我听见那边亲戚都睡了,我们可也不惊动他们了,你们吩咐教外头伺候。认真的,天可也不早了。”
邢、王二夫人知不可留,只得吩咐外面伺候。鲍二家的搀了贾母,司棋搀了贾夫人,众人一齐送至荣禧堂,看着贾母、贾夫人上轿而去。众人仍至上房,看着丫头、老婆子们收拾了家具,吹息了灯火,这才大家散去,各自归房。不过略睡了片时,东方大亮。众亲戚们起来,梳洗毕,又留着吃了点心,这才各自回家去了。
连日无话,到宝、黛成缘的第七天上,这一日贾政下朝,吃毕了早饭,正然唤了宝玉来,吩咐教他晚上到庙里去给贾母、贾夫人请请安。只见贾琏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禀道:“有一件稀罕的事儿回老爷知道。”贾政道:“什么事?你这样喜欢,你坐下说罢。”贾琏便顺跨儿坐在椅子上,笑道:“才刚儿刑部堂官赵全亲自到门上投手本,求见老爷。林之孝知道他的行为不端,老爷素日不待见他,况且他又不是本部的官儿,不敢来回老爷,先告诉了侄儿。侄儿出去见了见他,问了问他的来历,他说的倒很有个趣儿。他说他有个女孩儿,今年十八岁了,生的也很像个人儿。半年前头被一个什么鬼魂缠住了,百般的医治,总不见效,堪堪待死了。他心疼女儿,急的没了法儿了,亲自到城隍庙烧香许愿,说但要保佑着他的女孩儿病好了,他情愿出三千两银子的布施,修盖庙宇。晚上就梦见姑老爷差了一个姓冯的相公,在他女儿房里拿住了一个青脸红发的恶鬼,救下他女儿的命了。那个姓冯的就吩咐他说:‘你的女儿好了,并不要你出布施修庙,尽你许下的这三千两银子,办一副上好的嫁妆送到工部侍郎贾大人府上收了,就算你还了愿了。’如今他女儿的病果然好了,他不敢违背神语,现在办了一副上好嫁妆,都抬到门上来了,唯恐老爷不肯赏脸,所以他亲自求见面禀缘故的。老爷听听,这件事真真有趣儿极了。”贾政听了,心中甚是诧异。只听王夫人笑道:“老爷只管收下他的,这是老太太前儿说来,姑太太为没有赔送,叨叨了会子,闹得姑老爷没了法儿,说等我想着法儿办就是了。这如今姑老爷救了他女儿的命,他亲自送上门来,又为什么不收呢!”贾政笑道:“虽是如此,也该差宝玉到庙里问问姑老爷去才是呢。”贾琏笑道:“老爷太过于谨慎了,事情若不是真的,赵堂官那个业障可是刀子扎得出血来的人?他不想别人的便宜就够了,他肯自己化了银子还登门来求赏脸么?”贾政听了,沉吟了一会,道:“也罢,你就这样回覆他,说我家叔不管这些闲事,看他怎么样。他如若不依,你就自己做主儿收了他的就是了,赏赏抬的人,也不用给他领谢的名帖儿。”贾琏听了忙出来,到书房向赵堂官笑道:“适才将尊驾的来意禀知了家叔,家叔因偶染微寒,不能出陪。说尊驾既是还愿的东西,他不敢管这个闲事。”赵堂官笑道:“小弟深知令叔大人的秉性,但我此举乃是我自己还愿,并不是给令叔大人送情。二爷你只管吩咐着人抬进去就是了。”贾琏见说,便吩咐林之孝派人往里搬送,赏了抬的人五两银子。赵堂官吃了茶,亲自站在仪门上,看看一件一件的都搬完了,这才和贾琏作别,上马而去。
贾琏仍旧进来,回明了贾政。贾政便命宝玉晚上到庙里给贾母请安去,带着问问送嫁妆的缘故。起更之后,宝玉带了焙茗,骑马而去。约有两个时辰,宝玉、焙茗依旧回来,禀贾政、王夫人道:“老太太这两日很好,问了问送嫁妆的事,谁知道姑老爷才不知道,叫了冯渊来问,才知道送嫁妆的事都是冯渊闹的诡事。已作成,难以挽回,姑老爷只得笑道:‘这个赵堂官,原是个没才料儿的东西,况且又救了他的女儿,教他化几个钱儿也罢了。’”贾政听了正要往下再问,只见焙茗手里拿着个拜匣儿往桌子上一放。王夫人便问道:“这又是什么?”焙茗禀道:“姑太太那里下来的请帖,因为后日是新二奶奶回门的日子,教奴才替转请一请呢。姑老爷、姑太太说,来庙里地方窄小,摆不开多的酒席,老辈子老爷们、太太们和珍大爷、珍大奶奶,另日再请罢。这如今请的男客是从琏二爷起,都是小辈子的爷们。
女客是从珠大奶奶起,都是小辈子的奶奶、姑娘们。并教多带些丫头、老婆子们,伺备斟酒上菜呢。”王夫人听了笑了一笑,便命宝玉打开拜匣,取出请帖来念着听听,看后日请的些小辈子都是谁。宝玉取出请帖,念了一遍。男客乃是贾琏、宝玉、贾环、贾兰、贾蓉、柳湘莲、薛蟠、薛蝌八个人;女客乃是李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