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呢!”又见东边的面貌相熟的妓女笑道:“我不,那是个什么样儿呢。”又见那上面的少年笑道:“罢哟!你们不用撇清了,依我说,你趁着小秦儿不在这里,乖乖儿喂他个皮杯儿,这还是你的造化,过会子小秦儿回来了,只怕比这个更甚的玩意儿还要闹出来呢,可看你依不依?”又见下面的少年笑道:“是了,大爷不用说了,想来他自己也断然不肯的,不如我喂他一个皮杯儿你看,也是一样罢了。”说着,便噙了一口酒走过东边来,将那面貌相熟的妓女抱在怀里,不容分说,搬过脸来嘴对嘴儿喂了下去。
宝玉在窗外看的忘了情,不觉大叫一声道:“好啊!”哈哈的大笑起来,只听里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大胆,在这里偷看呢?”“吱喽”一声,窗子早已推开了。两个少年一齐大怒道:“你们是两个做什么的人?在这里混笑的是什么?”湘莲正在独酌,忽听有人开窗叱问,便有些儿不悦,忙答道:“你们自吃你们的酒,我们自吃我们的酒,我们笑我们的,与你们什么相干呢?难道你们还管住我们的笑不成?”只见那两个少年齐道:“胡说,你们既然笑你们的,为什么笑到我们窗根底下来了?你瞧瞧这窗纸上的窟窿,不是他戳的吗?你瞧他的胆子比天还大,还在那里没事人儿似的笑呢么。”湘莲仔细看时,只见宝玉还在那里搂着肚子笑道:“嗳哟,乐死我了,我今儿才见了世面了。”那少年大怒道:“你们听听,说的好听不好听?那里来的野黄子,也不打听打听就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了!”
湘莲听了大怒,道:“你们这俩东西,满嘴里混唚的是什么?
你们不过是叫了两个婊子在这里弹唱罢了,就是我们这位小兄弟,人家在窗下偷着看了一看也不为过,怎么你们就骂起来了,难道是偷看了你们家的内眷了吗?”两个少年听了,一齐大怒,道:“好个野黄子,越发信嘴儿胡唚起来了。小厮们过去,快把这两个野黄子拿绳子拴了,带到衙门里去!”湘莲听了大怒,扑的蹿到窗下,揎拳掳袖,势将用武。
忽见从门内走进一个少年来,忙问道:“大叔怎么了?什么人这样胆大?等我瞧瞧他头上有几个脑袋!”湘莲一见,认得是秦锤,忙叫道:“来的不是秦鲸卿兄弟么?”秦钟仔细把湘莲看了一看,乃大叫道:“你不是柳二哥么?”宝玉刚然止了笑,见湘莲和两个少年闹起来,正待也要发话,忽见秦钟进来和湘莲厮认,忙也高声叫道:“秦鲸卿,你在那里来,教我好想啊!”秦锤听了,仔细一看,认得是宝玉,不禁大叫道:“珠大叔,不用骂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他就是你们家的宝二叔。”贾珠、冯渊二人听了,一齐发起怔来。
宝玉便问秦钟道:“这位到底是谁?”秦钟道:“他就是令兄珠大爷,你怎么就认不得了?”宝玉听了,便一手拉了秦钟的手,从窗台上跳了进来,便给贾珠请安。贾珠也便将宝玉揽在怀内,兄弟二人大哭起来。这里柳湘莲也从窗台上跳了进来,忙与冯渊作揖陪礼,各叙姓名。又将珠、宝兄弟劝祝冯渊忙吩咐小厮另整酒席,回头一看,早见那三个妓女躲的连影儿也不见了。你道为何?原来夏金桂眼尖,自从贾珠开了窗子叱问之时,他就早已瞧见了宝玉,心中正在惊疑,又听秦钟叫出口来,羞的他无地自容,忙拉了他同伴的二人,跑到厢房,把门插上了。
这里贾珠搀起宝玉来,又与湘莲叙过了礼,便问他二人的来历。湘、宝二人遂将跟随僧、道出家,以及到了太虚幻境之后复来地府求亲的话,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贾珠听了大喜,也将自己并冯渊、秦钟的原委一一的告诉了宝玉。遂唤从人套车,大家早些回府。冯渊忙拦道:“宝二爷、柳二爷今日初到,小弟本不成敬意,不敢攀留。但只是车少人多,难以乘坐,不如先差人回去,替老太太叩喜,先送个信儿,再备几匹马来,进城也觉观瞻些。求大爷宽坐一会儿,索性终了席再回去何如?”
贾珠听他说的有理,便先差小厮回去报信。
这里冯渊又命人换了酒席,大家叙礼就坐。冯渊挨次送酒已毕,便问小厮道:“他们三人那里去了?”小厮向厢房丢了个眼色,向跟前凑了一凑,低声道:“夏姑娘请爷说话。”冯渊听了笑道:“宝二爷、柳二爷都不是外人,怎么又作起怪来了呢?”宝玉笑道:“他们既不肯见外客,冯大哥也就不必张罗。方才小弟已经在窗外领教过了。”说的冯渊哈哈大笑起来,道:“二爷你可说说,令兄淘气不淘气呢!”贾珠听了也笑起来,道:“不说你自己不尊重,怎么倒赖到我身上来了。我劝你乖乖儿的把他们叫出来罢,这会子又害起羞来了!”冯渊听说,便笑着向厢房去了。
这里贾珠又问秦钟道:“你找的那个崔公子可找着了没有?
”秦钟答道:“已经找着了,他说他身上的衣帽褴褛,不好来见,明日教我把衣服借与他几件,他穿了,亲到衙门里去叩见去呢。我想,宝二叔此来求亲,姑老爷、姑太太断无不允之理,大叔可就趁着这个机会回明了姑老爷,将冯大哥、崔公子之事一并替他们成全了,三喜临门,岂不更热闹呢!”贾珠点点头儿。宝玉忙问什么事?贾珠遂又将夏金桂、张金哥的原委述了一遍。宝玉听了,吃了一惊,乃悄向贾珠道:“我适才瞥见彼妇面庞十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