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两只酒坛。各处家人见是太监传旨,不敢怠慢,皆连忙报到里面,也把接下来的纸条呈上。这一班朝臣,好生诧异:要说真系圣旨,怎么纸条上画这两样物件?要说不是圣旨,怎么又明明是太监来的?因想道:新君自有新章,或者是个暗记,也未可料。俗话道:“但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在不过跑到午门,就有确信。一个一个的,依旧更衣上朝。内中只有金丞相,晓得这个铁锥、酒坛,在济额僧的暗号,怕的皇上趁夜已回銮了。连忙梳沐着衣,乘了马赶到午门,早见午门已大敞四开,但是不见黄门官等人。正在疑惑,忽听催朝钟敲得怪响,又见后面各朝臣皆蜂拥而至,一个个听见钟声,也不暇再谈闲话,急忙忙皆进朝门。问了一问,知在正大光明殿见驾。心里总疑惑还是新君,那知走到丹墀,朝上一看,一众的皆吃了一惊,暗道:昨夜就是听说破城,怎么如此不知不觉的就已回銮了?内有一班稍有忠心的,莫不欢喜,独是那些余党,就吓得如同半空中响了霹雳一般,只得俯伏丹墀,高呼已毕,然后归了班次。皇上见朝臣一个个陆续上朝,心中大喜,暂且按下不提。

且说徐国舅、徐焱在慈宁宫,到得晚间,接到哈克达告急文书,知周茂阵亡,忙着太监传旨,着哈克达兼管西门。后来直至半夜,并无消息,以为安然无事,便同太后、五贤王商议了些调兵的方法。但此时内城已破,五将死的死,擒的擒,所以没得警报入内。徐国舅府里见已破城,就着了家丁送信,岂知午门关闭,那家人喉咙喊破了,都不中用,只得仍然回头。所以慈宁宫毫无听见破城消息,徐天化、徐焱也在宫内安然就寝。到得五更向后,徐焱究竟少年有心计的人,睡得——懂懂,直觉得耳朵里听得催朝钟响个不住,心里一惊,连忙披衣起身。一面整着衣服,一面跑至国舅卧室内,但听徐天化呼声如雷,窗前风台上点了一支红烛,一个当夜的太监,坐在旁边打瞌睡。徐焱也不惊动,走至徐天化榻前,将帐幔揭开,用手推了一推,轻轻的叫了一声“爹爹”,只见徐天化糊里糊涂的说道:“赵公胜、寇桢既然拿到,候新君发落便了。”徐焱又叫道:“爹爹醒醒,有话讲呢。”徐天化又呢呢喃喃的道:“究着推出枭首罢了。”徐焱此时见徐天化呼唤不醒,又听宫外一阵橐橐的走路声息,也顾不得惊动五贤王、太后,便大声喊道:“爹爹快醒,大事不好!”徐天化在睡梦之中忽然惊醒,一翻身便坐起问道:“什么大事不好?”徐焱道:“适才听见外面催朝钟响了好大一会,过后又听得许多走路的声音,从宫墙外经过,就此便停了钟声。”徐天化一听,大惊失色。正欲开言,忽见来了两个太监,说:“太后同新君遣奴婢来问的,说适才外面催朝钟忽然乱击,国舅们可曾听见?”徐焱忙回覆道:“听是听见的,但不知什么原故。”话言未了,又见一太监跑来说道:“禀国舅爷,太后、新君已到外官,立等国舅爷、徐少爷二位谕话。”此时徐天化父子,也不暇梳沐,披了衣裳,戴了帽子,急忙忙到了外宫。只见太后、五贤王已坐在上面,二人正要行礼,忽然外面飞奔的进来三四个太监喊道:“启禀圣母,大事不好了!万岁爷已经登了正大光明殿,造了一员女将,已经进宫来了!”太监话才说完,只见一员女将,年约十六七岁,头戴翠垫珠抹勒,身穿玄色夹紧身,白罗束腰,素罗裙,两鬓插了两枝白绒粉团,足下弓鞋窄窄约三寸,腰间佩了青锋剑,手拿绣弯刀,抢步已到了外宫。此时太后、五贤王、徐天化、徐焱,直吓得面面相觑。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6回 入宫捉拿徐父子 当殿收服赛云飞

话说太后、五贤王听外面催朝钟响,正然传徐天化、徐焱到外宫计议,还未开口,只见韩毓英手拿绣弯刀,飞步进宫,后面跟了两名侍卫,徐家父子吓得目定口呆,就同呆了样子。太后、五贤王站起身来,以为此女进来,必有强暴举动,要躲避他罢,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太后究属仗着国母的位分,硬着头皮子说道:“慈宫重地,女英雄带刀入内,未知有何要事?”韩毓英听毕,忙上前请了圣安,说道:“太后休得惊慌,皇上因奸贼盘踞内禁,恐他人不谙事情,有惊圣驾,特遣臣韩毓英入内叩恩。请将乱国贼子徐家父子,给里带到皇上御前发落。皇上并面谕旨意,说圣驾出外,五贤王护国,亦属言正理顺,并不分外苛责,太后但请宽心。惟徐家父子,务求太后给臣带回缴旨。”太后、五贤王听韩毓英这番言词,心神稍定了一点。但是如将徐天化、徐焱交出,究系自家骨肉,觉得有些不忍。心中暗道:所幸这女子不是久在驾前,或者认不得徐家父子。暗暗向徐天化、徐焱丢了一个眼色,叫他们趁此逃走的蹊景。徐天化将徐焱衣袖一扯,转身正要出外。那知韩毓英一进宫来,见太后、五贤王旁边站立两人,一老一少,并非太监装束,谅情必是奸贼父子;又见太后听到将徐家父子交出这句话,就将眼睛向二人望了一望,怎能瞒得过韩毓英这位伶俐小姐?所以徐国舅、徐焱才要起脚,韩毓英就用手中绣鸾刀指着骂道:“乱国贼往那里走?”说着向侍卫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只见两个侍卫上前,一人将徐天化擒住,一人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