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呢?”太后道:“既这样说法,你到万岁前传我的懿旨,叫他赦了苏同。”周选侍忙说道:“太后这样办法,但怕万岁爷不见得遵命。要把别个皇儿奉到母亲懿旨,自然不敢违旨;但是这位万岁爷,他有他的一定见识,莫说关合着内宫行刺的大事,就是些须小事,他遵过几回命的?”太后听得周选侍这番言词,不觉叹了一口气说道:“千不怪,万不怪,是我当日差了一着了。”周选侍遂接口道:“国大的话不舛,就是今日五贤王进宫朝见,觉得那种平心气和的样子,较万岁爷大不相同呢。”太后听毕,又叹了一口气,复问道:“万岁爷既不听我的话,难道这苏同就听他冤枉不成?”周选侍道:“奴婢倒有一个主意,就请国大下一道懿旨,直到刑部寇帧,着他无论有供无供,即将苏同释放。这样办法,觉得灵便得多呢。到得万岁爷晓得,苏同已经赦回,就不怕还有变动了。”太后道:“这样说法,你就代我草一道懿旨,就着张禄下到刑部。你就赶紧办罢。”周选侍当时就退到自己下院,拿笔便做了一道懿旨,走至太后前用了玉宝。登时唤过张禄,如此如彼一说,太后又分付了几句。此时张禄心里好不自在,急忙忙拿着懿旨,直奔宫外。那知才到宫门,不觉大吃一惊,就不知所为何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7回 传懿旨母子起猜疑 进皇宫姊弟谋易位

话说张禄正然领了懿旨,一团高兴,由慈宁宫往外就走。刚刚走到宫门,忽见皇帝圣驾已到宫外,欲待回避,已被皇上搭眼看见;欲要上前,又怕机关败露,伸伸缩缩。那皇上见他这样形象,心里觉得有些起疑,就唤了一声:“张禄往那里去?”张禄一听,格外着慌,连忙跪下说道:“奴婢不到那里去。”皇上又道:“既不到那里去,出宫干什么?”张禄更加吓煞,呵着舌头说道:“奉、奉、奉懿旨,有、有、有事去的。”皇上道:“懿旨在那里?”只见张禄忙在袖中将懿旨拿出,皇上接过来一看,说:“太后传旨,光明正大之事,你这鬼头鬼脑,是何道理?且记下一颗脑袋儿,你代我小心的好。”张禄连声诺诺,暗暗叫苦。皇上便把那懿旨展开,但见上面写着道:“淑孝慈恭皇太后诏曰:谕尔寇桢,敬聆懿旨。逮市苏同,着即释放。无论供否,将案注销。毋负朕意,钦遵钦此。”皇帝看毕,把脸都气青了。也不等当官太监传旨,匆匆直奔向官。

走进宫内,却见周选侍正在那里,同太后指手画脚的说话。皇上一见,格外作气,就知道这个草诏,多分是他做的。皇上此时真个气满胸膛,连见了太后例行的常礼都忘掉了。便说道:“请问母后,适才降到刑部的圣诏,是有的吗?”太后见他形容带气,也作色道:“诏是我下的,难道我慈宁宫的懿旨,不应行吗?”皇上见太后气愤不过,便心生一计,说道:“母后不必动手,但刑部寇桢,他家世传的折狱名手,倘旨意中话说不清,他便借此抗逆,反与国体有碍。所以臣男不得不查点查点,不知母后谕旨上果否说清,做了有多长的?”太后见他话说得在理,也就平下气来说道:“此回谕旨,我倒仔细过目,大约有五百余字,并且说得十分透彻。”皇上道:“既这样说法,臣男也放心了。但不知这个诏旨,是谁交代张禄的?”太后道:“是周选待交代他的。”皇上听毕,回转头来对随来的太监说道:“周选侍偷换懿旨,速即拿下。”说毕,袖中拿出懿旨,呈在御案说道:“母后请看,五百余字的懿旨,怎么被他换做不到五十字了?料想这个贱婢,胆大妄为。母后精神不足,将后恐误大事,着先交昭阳院严加管束。”周选侍听说,吓得脸上如盖了白纸一般。两个宫监,上前便要动手,太后只得忍气吞声故意的骂道:“贱婢!惯会偷懒。你告诉我说的有五百多字,怎么连五十多字都没有?实属可恶!本当发往昭阳院管束,姑念初犯,着记大过一次。”皇上见着如此,也只得推点含糊,说道:“姑念母后讲情,以观后效。”又高声对大众说道:“嗣后慈宁官如有懿旨,若不送至朕前过目,擅行发出者,照假传圣旨议斩。”说毕,使唤太监取过笔来,在懿旨上写了个“吊销”两字。皇上也不多言,辞了太后即行回宫不提。

却说徐天化自从那日宫中宴会,心中愤愤不平,便欲闯进宫中,以泄其愤;后来反被他儿子破釜沉舟的一顿劝说,才把念头打断。所以过了数日,也不上朝,也不进宫。这日实在闷气不过,便悄悄的骑了一匹马,带了一名亲随,到了慈宁宫。当宫太监见得国舅前来,是认得惯的,也不待通问,就连忙跑到里面,不上一刻,大远的高声喊道:“太后有旨,宣国舅进内。”徐天化一直就奔了内宫。徐天化方欲行礼,但见太后满面泪容,旁立着一个周选侍,一见国舅,便说道:“老兄弟也不必行礼了,你家姊妹这个位儿,怕的也坐不稳了。”国舅听见,这一吓非同小可,忙问道:“究属所因何事?”太后方要开言,又是泪珠直滚,觉得心中一股又酸又苦的闷气,把个喉咙抵住,要想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刚好周选待加油添酱的,便说皇上怎样不孝,怎样把懿旨吊销。说完,又说道:“不是奴婢胆敢妄说,总之就今皇上,此刻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