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甚,速将尸抛路侧,空舆而归。
  恰值榴姑在洞炼道,纳闷不堪,乘得云光,遍游四境,忽见怨气一股,直绕空际。榴姑傍着怨气,按下云光,乃见道旁横一女尸。以手抚之,气已绝矣。忙取灵丹一粒,纳入口中。
  移时,喉内作响,尸忽摇动。久之坐起,呼天泣曰:“妾命何苦耶?”正悲泣间,三缄师徒已至其处,见一女娘席地呼号,一女旁立,询其为何悲泣。雪氏拭泪,详将占强嫁之事告之。
  三缄曰:“尔弟不良如是,尔愿归乎?”雪氏曰:“归则被害,不若死之为安。”三缄恻然,转询旁立女子曰:“尔系此女何人?”榴姑曰:“吾游此地,见得女尸横卧坦途,吾当饮以药饵,立见魂归躯壳而活,尚未询厥来历。不意仙官至是,见此女而详询之。敢问仙官能识妾否?”三缄曰:“不识。”榴姑曰:“仙官不记当日为松姑所害,吾母女舍力以救乎?”三缄默然良久,曰:“尔榴姑耶?”榴姑曰:“然。”三缄曰:“前承救援。今在何洞修道?”榴姑曰:“自得真人指点,仍归原洞,母女同修。奈功行细微,欲求飞升而不得。”三缄曰:“能救人命,即是莫大阴功,久久修持,何患飞身无日。但此节烈之妇,乃上天所最重者,将何以安置哉?”姑榴曰:“仙官带彼归去,保之于家,可乎?”三缄曰:“吾家子属所抚,少不知事。况吾归里庐暮省后,又欲远游,以造外功,安能保全其节?不若带归尔洞,教彼修炼之方。他日有成,尔功亦不小也。”榴姑曰:“此意妾思已久。但妾与彼不同其体,洞内又无烟火等物,如何养得彼躯?”三缄曰:“这事甚难措置矣。”狐疑曰:“是妇自有母家,何不送去彼处安置,更为妥当乎?”三缄曰:“此计甚善。不识彼之母家在于何地?”雪氏答曰:“历此甚远耳。”三缄曰:“其地何名?”雪氏曰:“地名雪岭,父母俱存。但家甚寒,难以生活。”三缄曰:“吾予银十两,榴姑可送至雪岭,交伊父母,且为之四时保护焉。”榴姑曰:“如此甚好。然仙官难遇,吾与此女愿拜门下,恳祈赏收。”三缄曰:“尔既愿拜吾门,焉有不收之理?”二女喜甚,双双拜于路旁,三缄遂为榴姑取道号曰“榴真子”,为雪氏取道号曰“雪清子。”二女拜罢,榴姑曰:“道妹牵着吾裙,闭定眼儿。雪岭虽遥,顷刻可到。”雪氏诺。拜辞三缄后,牵裙闭目,耳听风声呼呼。霎时之间,榴姑曰:“止。”雪氏睁目而视,已抵雪岭矣。榴姑曰:“尔认谁家是尔父母所住?”雪氏谛视良久,曰:“岭左之下烟生林外者,即母家也。”榴姑于是与同雪女缓缓行至岭左,刚入柴扉,彼母见而惊曰:“吾女哪得归来?”雪氏泣诉所以。雪母听罢,忙向榴姑拜谢再三。榴姑复赠纹银二十余两,以安雪氏之身,曰:“道妹已得母家,安身有所。至于习道,姊自缓来传之。姊将去矣。”雪氏母女苦苦遮留,榴姑不忍拂情,勉强住居半日,暗于傍晚后,独出柴扉而归。及至母女寻之,已不见其形矣。






第六十二回 绝尘山妖收吉了 登天阁道伏阴魔


  雪母自榴姑去后,谓其女曰:“儿今归来,因尔弟忍心害理,逼嫁所致,岂可罢休?”雪氏曰:“彼即不认其嫂,即与理论,仍许儿归,终是不安。不若跟着吾母,以了此世,则吾妇道已尽,亦可以对泉下之人。”母曰:“奈儿母家寒,以儿素享丰厚,粗粝之食,何以聊生?”雪氏曰:“随遇而安,儿之愿也。况儿曾拜三缄仙官为徒,赠银十两,榴姑复赠廿两,交与儿母,以为生活。儿候榴姑传道习功,自此不染毫厘矣。”母曰:“榴姑此去,未知来否?”雪氏曰:“造道人岂无信实?
  矧儿归时,仙官嘱彼保护,彼已应诺。母无忧虑,儿知榴姑之必来也。”母曰:“如是,只要儿心坚定,有此银两,可为生活计矣。”言犹未已,门外一女突如其来。母女视之,乃榴姑也。雪氏曰:“榴姑道姊,为何不辞而去?”榴姑曰:“吾出洞已久,恐母倚门怅望,故隐然归家,以慰母心。然后悉告吾母,始敢复来。圣人云:『游必有方』,即此意耳。”雪氏曰:“道姊这次能住几日耶?”榴姑曰:“传尔入门之法,不过三日。尔知之而习之。俟习熟时,吾又来传二步。”雪氏喜甚,即请入室。
  榴姑将入门秘诀详细传之。雪氏聪慧异常,一说便晓。住了三日,榴姑辞去,曰:“道妹,好好习功,他日师尊命人传宣,方可团聚,此刻正属姊妹各炼大道时也。”言毕飞身竟去。雪氏从此朝日苦炼,自不必言。
  且说三缄自命榴姑送雪氏后,师徒行行止止,又不知途去几何。一日,三缄谓狐疑曰:“近日奔走太急,体已倦矣。前去寻一所在,暂养精力,何如?”狐疑曰:“如此,师与紫光缓缓而来,弟子即去访之。”行约廿里余,遥见一山,高耸可爱,刚欲访问,突一中年来自当头。狐疑揖而询曰:“前面一山高耸,是何名号?”其人曰:“是乃绝尘山也。”狐疑曰:“何为绝尘?”其人曰:“以其山高而险,与尘世相绝耳。”狐疑曰:“山上有剎观否?”其人曰:“天下名山,居之者非僧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