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次儿祭奠磕头把纸焚。然后祭奠杨诰命,
  佳人拜倒泪纷纷。叫了声:“亲娘呀,高梦鸾今日回家来上坟。念孩儿父在边庭娘早去,
  外家扶养到如今;念孩儿满怀的委曲谁能晓,我娘的英灵不远定知闻。梦鸾默祝三件事,
  望娘亲暗中保佑各随心。第一件,天伦早早归故里,干戈平净罢烟尘;第二件,请示双
  印生合死,孩儿也好把他寻;第三件事,梦鸾年幼多孤苦,保佑我似玉如冰无祸侵。想
  娘亲一生才志谁能及,千万的莫叫为儿不如人。”这小姐,越哭越痛心如碎,身背后哭坏
  家丁仆妇们。

那些家丁仆妇见小姐哭的惨切,又想起先夫人的好处,又因近来受姓伏的不平之气,三事齐攻,悲怒交集,一个个跪在后面,俱各放声大哭。直哭了个天昏地暗,哀声不止。青梅恐小姐哭伤,与梁氏一同向前苦苦把小姐劝至行舍歇息吃茶。

  坐了一回,小姐问道:“那看坟的老任为何不来见我?唤了他来,我有话问他。”王氏答应而去。去不多时,转来回说:“王平去唤他,见他那里锁着门,没在家中。此处无有邻居,无处问他的去向。”小姐沉吟一回,复又问道:“他时常咱家走动,其为人光景怎样?丢公子的那日,他可曾出府?”梁氏与两个仆妇一齐说道:“丢公子之后,他还与二夫人作了几天伴儿,听见他哑叭小叔子病了,才家去的。素日为人殷勤小意,知轻识重,也是个向热的心地。我们见丢公子的那几日,二夫人啼哭,不茶不饭,他也跟着我们泪道儿不干的。”列公,大凡世上无论男女,巧言令色,口是心非之辈,最难测度,那任婆子就是这一流人物。心比蛇蝎,口似沙糖,见人说阳话,见鬼说阴话,看风使舵,诡计百出,满心里要杀你,见了还是一团春风和气。那黎素娘虽然聪明,性情忠厚,被他那一番假意虚情哄信,拿他当个好人,再也猜疑不到是他弄鬼;何况仆人下愚之材?所以镇国府中男妇家丁,不但不疑,个个都信服他。今日小姐究问,因此这一番回答。当下小姐闻言,心中暗转:“听他们这话,那老婆子是个好人也未可定。”复又思道:“过耳之言,未足深信。谅他们这些蠢材也不能洞见人的肺腑,除非我自已看看才能辨出贤否。”因又问道:“不知他什么时候在家?”梁氏道:“他是个八只手的人,流水介说媒接喜,那里不去?新近又学会了瞧眼看痘,不是张家就是李家,整日的无个闲空,那里捉他的时候呢。”小姐说:“你说与家丁们,勤来找找,他若回来时,即唤至府中见我哦。”梁氏答应一声,吩咐出去。小姐又吃了一杯茶,起身回府。

  伏准在大门以外,随轿至中门下轿,伏准向前打躬陪笑道:“贤妹回来了?今日天气小寒,不曾凉着么?”小姐以礼回答,一同来至上房,见过了伏氏夫人,大家归坐。伏准在一旁安安详详坐了一坐,塌着眼皮儿,躬身告退,就往前边去了。小姐与夫人说了几句话,也就回转兰室。

  这里夫人向蜂儿说:“只怕是哭来着,看眼皮儿有些肿肿儿的。”蜂儿说:“吃饱了不饿,那是一定的礼。难为你老还要跟了去呢!到那里人家仆到先夫人之坟上诉委曲,道烦恼,亲娘长亲娘短,一阵大哭,我看太太那时还是听着,还是劝?”伏氏说:“我也想到此处,既到那坟上,无有不哭的。我不过那么说一声儿,难道真去?就是我看见亲娘的坟也要哭一场。”蜂儿睁着一个眼,合着一个眼。摇着脑袋,笑盈盈的说道:“自然哭吗,亲妈要哭,不是亲妈可就少哭哩!”这里主仆房中说话,不防青梅与小姐取手帕,走至门外,全然听见。未知青梅进房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十二四回


  第二十三回 风檐下絮语关情 雪地中梅香比武

  且说青梅至上房来取手帕,听见蜂儿正自与夫人说长道短,自揣不便答言,拿了手帕,出房而去。

    这青梅一边走着心暗想:“这贼人果然可恶了不的,从中说这两句话,姑娘来了能几
  时?为仆道理全不晓,素日人情可想知。我方才若要当面将他问,干碍着夫人使不的。小
  姐闻知定着恼,一定怪我错规矩。不如隐忍不说破,小姐的跟前也莫提。等他再要胡作
  怪,想个良谋巧妙机。将他槌打三五下,我看他还敢胆大把心欺!”这丫鬟自语自言朝外
  走,只听得对面人言把语提。

“青妹子,你自已捣什么鬼呢?”青梅抬头一看,却是张和的妻子王氏、王平的妻子孙氏迎面来了。三个人站在一处,青梅说:“二位嫂子问我么?我方才到上房去,听见蜂姑娘如此这般在夫人面前播弄是非,我打算着要摸索他一顿,又怕小姐着怪。”王氏看着孙氏笑道:“他还打人家,那里不知还要打谁呢!”青梅瞪起眼来说:“他要打那个?”王氏说:“因昨晚小姐叫你赏他嘴巴,你就要动手,又瞪着他,今早坐在尉房里,又是骂又是说。”孙氏说:“他二婶子别说了,别说了,看气着青妹子。”青梅说:“他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