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须有个限制,多不得过五元。下注太大,输赢都有不便。诸君如以为可行,我就拿出三十块钱来,定做十盘。”

  各人听了,都同声赞好。周撰即由票夹内数出三十元的钞票来,放在桌上,和牌开盘。顷刻十盘数满,周撰下场。点票子,足足赢了八十八元。江西王寿珊一人就输了四十元,郑绍畋也输了五元。王寿珊等周撰起身,即坐上去,抢着骰盘要做庄。周撰笑道:“足下要做庄,没人和你争,只是也得议定庄数,先拿出多少钱来。”王寿珊听了,即一手按住骰盘,一手从怀中掏票子,掏票出来一数,仅剩了八元,只得说道:“我虽只这八块钱,却要做十五盘。”各人都面面相觑,不好做声。

  周撰笑道:“也好。足下就开盘罢。”王寿珊真个聚了牌。押家见他钱少,都三角两角的零摆,场面登时冷落起来,气得王寿珊面红耳赤。正待发作,猛听得巡风的一递一递的紧急暗号传了上来。各人听了都收了钱要走,一间八叠席子的房,除了桌椅,还挤了二十多人,又各人都要找各人的拖鞋,一时间怎能走得干净?王寿珊坐的更在桌子横头,靠着窗户,若由门口出去,必待各人走尽方可。仓卒间急得他神智昏乱,就由窗口往楼下一跳。这楼下是个小小院落,院中一池,池中满贮清水。

  王寿珊从三层楼上跳了下来,正正的扑冬一声,落入池内。吓得满馆子的人登时鸦噪鼎沸起来。幸好一个警察眼明手快,忙跳入池内,捞了出来,已跌得人事不省。馆主也慌了手脚,急忙拿了几件干衣服替他换了。那警察即向馆主追问原因。馆主只得推说他有神经病,警察也不十分追究,即叫人抬入最近的病院诊治。幸得池中水深,不曾送了性命。

  原来那警察并不是来拿赌的。因龙涛馆新加了许多客,照例的来查查循环簿。他们巡风的误会了,传了个紧急暗号,致弄出这样事来。周、郑二人趁着混乱之际,也不暇顾王寿珊死活,一溜烟跑了。

  不知周、郑跑至何处,且俟下章再写。

  第四章 打醋坛倭奴上当 写情札膀子成功

  活说周、郑二人乘着混乱的时候跑了出来,郑绍畋道:“幸得那江西人跳楼混住了警察,不然我们都危险。”周撰道:“事也奇怪,龙涛馆怎的会跑出了警察来?警察就来了,又何必急得跳楼?那样高的楼,跳了下来,我想必无生理。”郑绍畋道:“管他什么死活。我的肚子饿了,到会芳楼去吃料理去(日本称菜为料理)。你赢了钱要请你做东。”

  周撰点头答应,二人就同到会芳楼酒席馆内用午餐。郑绍畋在席间赞说周撰的赌法大妙,周撰笑道:“他们这些人赌钱,最会打死老虎。你做庄的若手兴不好,他们都落井下石的不怕输得你一衫不着。你若手兴好,他们就扭着你不肯散场,定要你倒了出来才止。我的法子即经通过,我就敢放心赌了。后来见他们都是些外行,只得略施手段,补助我的夜度资。”郑绍畋听了,跳了起来道:“了不得,我也上了你的当。还不快退出我的五块钱来。”周撰笑道:“你不说,我也要退还你的。”说着,即由怀中拿出五元,交与郑绍畋。郑绍畋还要吃红,周撰又补了二元。郑绍畋才欢天喜地收了。二人用饭已毕,周撰会了帐,自回风光馆预备搬家不提。

  单说郑绍畋得了三元红利,并着昨日的赢项,手头很觉宽舒,乘着酒兴,想去征歌买舞。取出表看,才到两点钟,觉得太早,就顺便到一桥,想找个朋友同去。他这朋友姓黄,名文汉,湖北孝感人。为人颇聪明,知道两手拳脚,来的年数与郑绍畋差不多,有时也去正则预备学校上课。他却有层狠处,于嫖字上讲工夫,能独树一帜。周撰讲的普通嫖资格,就是施耐庵所说的“潘驴邓小闲”五字。他说不然,五字中“潘驴邓”三字非人力所能做到。只“小闲”二字,算不得嫖资格,必能做到“吹要警拉强”五字,方算全副本领。“吹”是吹牛皮,他说大凡女子的见识,多不及男子,只要你吹说得圆满,就没有不上手的。他曾著“牛皮学”讲义万余言,内载有数十种的吹法。说是若能依法吹得圆熟,像中国这种社会,只须一阵牛皮,就能吹上将坛,吹入内阁。些须弱女子,何愁吹不拢来,吹不开去?会过他的人说,虽明知他所说的是牛皮,却能教人不得不心悦诚服的倾听,与湖北普通牛皮大是不同。女人既被他吹上了手,难保牛皮不破裂,女人不生心外叛。到了这个时候,他就有种种要挟的法子,或说要告知其父母,或说要宣布其秘密,使那女人害怕,服服帖帖的跟他。他从前住在山口县的时候,吹骗了个乡绅家女儿,至今尚时常须送衣服零用钱给他。其实那女子恨他入骨髓,只因一时失脚,入了骗局。后来知道他凶狠,不敢翻脸;坏了自己及父母的名誉,故竭力与他敷衍。这第二个“要”字,已是见了实效的。此是对于良家子的说法。若对于卖淫妇,他就串通警察。你肯俯首贴耳的供给他罢了,不然,即叫警察捣你的巢穴,使你做不成买卖,所以第三是“警”字。第四就是拉皮条了,他这拉皮条与人家拉皮条不同。人家拉皮条,是凑成别人嫖的。他拉皮条,是凑成自己嫖的,良家子与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