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共一百枝。我们只有二十六个人,我所以剔去了不甚好的,只剩了一半。现在我们行令,掣着那一枝,就算那一种花神,好不好?”莲因、玉田生笑道:“倒也雅切有趣。”珊宝笑道:“这么更好,便这样罢。”
  此时天上忽然浓云骤集,早已隐隐雷声。韵兰、珩坚、双琼、佩镶忧着下雨,船上没得油篷,莲因尽说不妨。忽然大风来了,把露台上的遮幔吹得呼喇劈拍的响,南首的黑云推起,韵兰道:“了不得,快命老妈子把幔子带下来,雨就要到了!”
  忽听一个小丫头在楼上说:“东南角上有龙挂。”于是大家奔上去看,也有就在下面凭栏观望的。果然湿云漠漠,中有一物自上挂下。马利根笑道;“龙是没得这件东西的,你们莫信是龙,这是水气呢。”双琼道:“不差,中国人所说的龙,这个道理总不能信。”玉田生道:“中国人不肯实事求是,都是人云亦云。
  不想其理,诸如此类。愚人还执着愚腐之见,强与人争,最为害理,亦最为可恶。”众人但管看,也不接口,只见无数蜻蜓在空中飞舞。韵兰向湘君道:“我记得一个女史有一阕鬓云松令的词,写现在景致极好,可惜大半忘了。中有什么万叶跳珠园不定,还有什么一阵惊雷催雨迅,红藕花梢,无数蜻蜓影的句。”珊宝道:“好句,真是写生妙手。”
  说话未完,只见电光一闪,一个惊雷,自西而东,众人倒吓一跳。双琼虽明电学,也怕雷的,与雪贞、佩镶、玉怜、月仙、月红、纫芳、文玉、萱宜均逃进里边,两手掩着两耳。月红更是怕雷,掩着两耳,黏磕在姊姊身上。小香笑道:“莫怕,不妨事的。”这惊雷一过,天上的云果然散了,仅刮了一阵风,倒风凉了好多,寒暑针顿时低到九十七度。风定后,柳树上一片蝉声,云中的太阳微微欲露。莲因道:“吾说无雨,究竟何如?”众人方才信他。此时大家早已进来了,佩镶方把令筹五十枝,插在筒中,自己喝了令杯,说:“筹上一个花名,下边注着出处,再有令底,有梅战飞觞笑话唱曲四样,末了儿说毛诗两句,就嵌着筹上的花名。有并头,并蒂,连理,合欢格,我想有不读毛诗的怎样说呢?”佩镶道:“真正不读毛诗,就说别的成句也好。马姑娘、凌霄、素雯、侍红、玉怜几位姑娘,连成句也不知道,就喝一杯酒过令。”佩镶道:“好,如会说的说得不好,也饮一杯,不说倍罚。说得极好,共贺一杯,不能饮的减半。过令时,还须自饮一杯,这便是酒令了。”众人道:“很妥,你先掣筹罢。”佩镶便掣了一筹,俊官另取一个空筒,放在桌上,将掣过的筹放在里头,佩镶自看筹上写着一个萱字。
  佩镶道:“不好,一个字怎么说两句呢?”韵兰道:“这个上头多有三个字花名,如曼陀罗、翦春罗、虞美人、雁来红。一个字花名的如梅、兰、萱、菊之类,我也不知怎么说法。”月仙道:“你们可是要把三字一字的都化为两字么?”佩镶点头道:“是。”月仙道:“有一个法儿,就把花杳有无两字的别名,若无别名,一个字的下面都加一个花字,三个字的酌裁一字就好了。”佩镶道:“这还容易,我的萱名忘忧草,就用忘忧二字罢。”
  因把这筹给众人看道:
  萱,○仙种宜男。○拈得者主宜男之兆,有子者饮。酒底飞觞。
  众人笑起来道:“佩姑娘恭喜。”俊官把佩镶的腹摸了一摸,笑道:“这个里头不想倒是。。”佩镶不等他说完,打了他一下,红着脸啐道:“我把你小蹄子,将来不得好死!”又道:“这个混帐酒令,换了罢。”湘君道:“不许换的。”佩镶道:“不换恐怕还有混帐筹呢,我来捡了出来!”纫芳道:“不必换。”大家看了笑笑,燕卿笑道:“若要好玩,须用这个筹。”韵兰道:“这副筹恐怕是他们男人用的,上头的混话,只怕还有比这个更厉害呢!”双琼道:“快说罢,还要飞觞呢。”佩镶只得说道:“筹考不忘,我心则忧。并帝格,飞觞萱字,范成大诗,身及堂萱未老时。幼姑娘饮一杯,有子的喜奶奶素奶奶各饮一杯,交令。”素秋道:“这杯酒我饮无名,我的子已经殇故。”莲因去把这杯酒移到碧霄门前说:“奶奶不饮,你替他饮罢。”碧霄便一饮而尽,方悟过来。月仙笑道:“碧姊姊替奶奶生子了。”
  这句一提,众人想他也不该代饮的,便和他打趣起来,碧霄的脸红了一红,骂月仙道:“你将来一世不要嫁人!”佩镶道:“小兰姊姊掣罢。”小兰就掣了一枝,玉蕊,○天上瑶真。○名字有玉类者饮。酒底自饮一杯。
  小兰道:“诗经上无蕊字,我只得一句毛诗,一句文选了。”
  因说云:“其人如玉,郭璞江赋,翘茎瀵蕊,并蒂格。”因饮了一杯酒底,交令。众人也只得依他,名字有玉,燕卿、珩坚、文玉、珊宝、玉田生、碧霄、双琼、喜珍各饮一杯。珊宝道:“韵兰也应该饮一杯。”韵兰道:“我又不犯玉字。”珊宝道;“你的名是瑗字,不是玉字旁么?”韵兰道:“湘丫头叫谢琼,不应该喝么?”于是大家也只得各饮一杯,月仙掣筹一看是:栀子,○彤史清芬。○诸花少六出者,惟栀子六出,即西域檐卜花。注云:好佛者饮。酒底拇战。
  月仙饮了一杯,莲因、湘君各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