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伯仲。
  湘君待舜华极厚,衣服银钱,凭他使用。舜华情欲已炽,落得李代桃僵,畅情受用,就也不肯告诉他人。况且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这日是四月廿七,萧云又宿在漱药?Q,吃了夜饭,多喝着几杯酒,大家春意满怀。湘君换了一件单衫,愈觉得百媚千娇,令人可爱。萧云抱到怀中抚摩他的双乳,湘君也就动起情来,抡指一算还有一宵未了的因缘,只得与他了结,也就不用舜华代了。萧云便去闭了房门,只见湘君睡在帐中玉体横陈,娇眸微闭,脸上含着笑意,一声儿不言语。萧云觉得心头鹿撞,便解带宽衣,到床上来,下了纱橱帐,低低叫道:“好妹妹,我替你脱衣服罢。”湘君不应,萧云先替他宽了上身的衣,放好了,再替他解这条乡鸾带,解了好一会,总解不开,把小衣抽又拉不下,觉得欲情大炽,叫了几声,湘君故意不应。萧云倒忙得一身急汗,无可奈何。湘君扑嗤一声笑了,说道:“清净法门,你来玷污三宝,若不求老佛慈悲,那里能到无遮会上呢?罢了,我看你苦恼众生,就把方便门开了罢。”于是自己来宽了小衣,便与萧云演西厢酬简一出,便是梨园中演的佳期,有曲文一支道:柳腰儿恰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云鬟仿佛坠金钗,偏宜教髻儿歪。我将你钮扣儿松,我将你罗带儿解。
  兰麝散幽斋,怎不回过脸儿来,软玉温香抱满怀呀。刘阮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花心折,柳腰摆,露滴牡丹开。香悉游蜂采,你斗推半就,我又怜又爱。畅奇哉!蘸着些儿麻上来,浑身上下都通泰,点污了仙姑清白。今朝相会碧纱橱,何时重解香罗带。
  两个人的亲爱知心,作书人也形容不出。到了次日,一枕懵腾,交勾懒起。直到将近日午,方才起身。湘君正色向萧云道:“我同你的情爱,尽在今宵,以后只可心交,不可身交了。”
  萧云谢道:“污卿美玉,心实难安,从今我把神明一般敬你,如何?”湘君点头道:“还算解事。”于是大家盥漱已毕,萧云喝了参汤,吃些点心,方才到公馆里去了。岂知这日是伯琴住在韵香馆,芝仙住在棠眠小筑,素雯是老气横秋落拓惯的,他最喜弄萧,真是吐滂沛乎寸心,含绵渺于尺素,把个伯琴乐得遍体皆酥。那文王是棠蕊含苞,牛山濯濯,就演一了一出颠倒鸳鸯。一个俯注,一个仰承,真是淋漓尽致,这也不容易细表。
  光阴易过,已届端阳,荷花荡里,备着一只小龙舟,请了知三一班玩了一天,兰生就院试去了。莲因信来,现下拟找一个代替的住持尼,俟代替的到后,把庵事交代,便可前来。花神庙可:名花神祠,赶紧动工,照珩奶奶的图样盖造,韵兰派着佩镶、秋鹤督工,珩坚也忙起来,与韵兰日日前去看。秋鹤指授一切,又要造四个赏荷花时用的敞篷船,仿着秦淮河上画船的式样,船旁只用短栏杆。又恐伤碍荷叶,故舟前舟尾,只用短桨两枝,一个茶炉,一边炊茶,一边可以温酒,用一个老妈子守着。另有一个小炉,以便煮菜。每船可排两席,约容十余人,这是预先定的章程,也是珩坚画的图样。船中坐卧更衣小便之处,也多备齐。船面上五采锦篷,用纺绸制的,是元色丝布的里子。另备一个油篷,以防下雨。从荷花荡,经月潭,到小虹桥,折向寒碧庄,有最低最狭的地方,在寒碧庄桥里,舟不能过,韵兰命把河身浚宽,墙洞加高起来,这件事就附近命秀兰督工。大抵天下的事只要钱,有了钱,便就容易。浚河造船的经费,就把桃花诗社公助的款项支用了。幸亏船身是现成的,不过栏杆彩棚两项,所以倒还够使。只有花神祠经费须六十余金,除莲因助来的一千,所少尚多,韵兰赔了千金,尚还不敷,只得寄信莲因,请他募化,莲因便又寄了五百金来。
  到了五月,顾府上报来,兰生入了泮,当时许夫人曾许过重愿,如兰生进了学,愿助四千金,替他姊妹们造花神庙,但供姊妹们的小像,事同游戏,且恐后来以讹传误,真个把他们当起花神来,受人香火叩拜,也不敢当。须择真个花神供奉在内,方好。将此意告知韵兰,韵兰不以为然,便寄信莲因,莲因知道了,暗运神通,请自在头陀,领许夫人、程夫人到百花宫去游玩。只见玉宇琼楼,辉金耸碧,当中大殿供着总花神位次,便有仙姑迎了出来,历历指引,说这是幽梦灵妃汪畹香,两旁一百所配殿,有闭着门的,有开着门的,仙姑把册子取来,给两位夫人看了,说闭门的还未归位呢,上写着花名,下边注着各花神的名字。太太们不信,现今有一位谪下的花神,已经归位了,可以去望望他。遂领到一个宫来,见上写着玫瑰花宫。
  两位太太进去见了这位花神,许夫人不认得倚虹,程夫人是认识,恰就是碧霄的丫头云倚虹,程夫人大惊道:“你是碧姑娘那里的,闻说勒死了,怎么在这里?”倚虹叹息欷觑,请二位坐了,又问碧霄、韵兰的好,又告诉他当时因不肯受辱,自刎而死。园里的姑娘大半是在这里投生的,太太们回去也不用说破,以免妖言惑众,但把这番所见,默默的告诉韵姑娘一个人,把这花神祠成全,把各位姑娘照这册上塑了像,完了工,便好了。人家问起,只当是游戏,也不用同他证明。他们不信,到七月里还有一个大大的凭据呢,便依着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