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湘君笑道:“只怕你们不算。”知三要看他们灌酒,极力怂恿,说伯琴那里我来保。
  碧霄道:“我来保湘君姊姊。”伯琴就十分鼓舞,说:“我监拳,素雯打。”湘君道:“不拘何人打,酒要斟好了。”文玉笑着,命取了五只大五碗来,把小杯量下去,每碗九杯,作四十五杯,另外五杯,算五直杯罢。大家监着,湘君同素雯打。素雯知道湘君不能拇战,自为操必胜之,权且又加意留心,岂知伸出去就输了。原来素雯说了对字,出去三指,相君说个三字,一指不出。众人拍掌说道:“现在金姑娘打倒了,快喝罢。”伯琴、素雯相顾失色,碧霄等逼着伯琴,无可如何,只得同素雯喝起来,幸亏酒量去得,推推诿诿大家喝完,湘君笑道:“可要再打,敢不敢?”素雯道:“难道再输?再打五十拳!”湘君笑道:“不关姐姐事,我要同伯琴打,姊姊喝酒,是伯琴累及,我们不领情。”伯琴糊糊涂涂的笑道:“你也不要狂,索性再受罚你五十杯,也未必醉死呢。”碧宵笑道:“这么着,快斟酒。”还是五大碗。原来这个碗满了约半斤有余,若非真酒量,一碗也喝不了。这里金姐方欲斟酒,韵兰丢了一个眼色,说道:“打了拳再斟。”湘君道:“也好。”伯琴看着,命素雯加意留心。
  第一次湘君伸一个指,唤了两,素雯唤个对,也伸一个指。第二次湘君伸四个指,唤个八,素雯唤个对,也伸四个指,说道:“厉害。”第三次又伸四个指,唤对,湘君唤个九,伸了五个指。于是素雯又输。佩镶大喜,一叠连声要斟,叫他二人喝,岂知二人已经口是心非不肯喝,碧霄、佩镶、幼青就寻着保人知三,要他喝。知三道:“我但保初次,这次我不曾签押,不好算。”幸亏韵兰说了:“叫他喝了三杯,素雯、伯琴不好意思,每人也陪饮三杯。”介侯道:“现在好吃饭了。”黾士笑道:“再喝下去恐素雯也要吐了,伯琴自己也吐,非但没人受,大家对吐起来,你一口,我一口的,倒好玩的。”说的佩镶满心如意,这才吃了稀饭。洗脸漱口毕,大家散席,喝了一回茶,已是十二点半,各人招呼车子登车分路归去。园里的人也各散归,文玉直等他们把席面及地方收捡清楚了,方才安歇。以上均是秋鹤未来以前的事,补述出来,以见绮香园并不冷静。其碧霄、湘君、珊宝、秀兰、幼青、玉田生、马利根、燕卿、柔仙、凌霄、月仙进园,亦均热闹。若要一处一处详写,亦觉繁琐,是以均从其略,而今直要接写秋鹤到申的事了。先数日,湘君已同韵兰说过,梅花树底下有看守的人来了,及韵兰问他,湘君又半笑半顽的打趣一回。韵兰不甚留心,也不追问。原来湘君修隐青楼,心中已有把握,不过打坐起来,尚还迷迷糊糊,未能解脱,就是计算一切,也有验有不验,自知罪限未满,再俟寻来,不肯过露色相。又知碧霄剑术已成,不过俟坎离交济,便欲飞腾。他人皆不知道,惟湘君知之,故常劝碧霄敛迹。碧霄深服其言,又知韵兰是他们的主儿,尚有几年尘劫,屡思点化,恐泄天机,反致获咎,便是园中诸姊姊,也都是同在一班,惟须听其自然,不能过分热心,致遭天谴。
  以故只得袖手,或有谓天上仙曹必不在平康辱体。岂知情欲之间,上天不禁,试观万物滋长,苟非有感,岂得发生,《易经》所说“天地氤氲”就是这个意思。况外边一辈游客,凡与有交情者,无非前生与他们有些瓜葛,苟非天意,人力岂能强为。
  且说韩秋鹤到申住在巢云栈中,把行李收拾妥当,因路上赶来,身体劳倦,故先到顾府祭奠。会见黾士之后,便匆匆归寓,吃了夜饭睡了。秋鹤只因金翠梧未能践约,徒惹牢骚。又知申江遍地章台,最易失足,故此次立志,誓不再觅交情。又在本地闻得上海绮香园中,都是名妹,有曾经沧海客,回去说得天花乱坠。秋鹤也付之一笑,此非过于矫情,深恐再被束缚,不得摆脱的缘故。更值家寒累重,处境艰屯,那些风月场中,多重阿堵,必须挥金如土,方能随遇而安。若一露寒俭色相,不笑你痴就嫌你陋,甚至锦衾昨夜,陌路今朝,睫毛毵毵,反眼若不相识。这等势利小人之态,都在青楼之中。其间有一种姑娘,意气殷勤,愿以真心相待,无如为黾子鸨奴所监察,不能自主,倘有多情客人,而阮藉囊空,只得藕断丝连,空成眷属。惟有一等自己身体的人,可以不受鸨母节制,然往往债台万丈,不得不多取于人,以偿旧负。还有一等有钱的,身体既不属他人,艳帜亦独当一面,但已眼高心大,所交接的都是富商贵客,丁娘十索,如愿取盈,几个寒酸贫乞之流,从负真诚,岂在他的心上。就使有几个多情多义的姑娘,凡于一种客人,均若司空见惯,也是一律要钱。以情终者,必先以利始。及到后来有情,那当初的挥霍,已够你受累。你想郊寒岛瘦的人,能否支持呢?秋鹤这等算计,也是阅历已多,故不得不强为抑制。
  到了次日午后,黾士同介侯、友梅来了,便要请他到绮香园吃夜饭,说韵兰说是认得你的,可以前去见见。秋鹤笑道:“你们又来哄我了,我那里有姓苏的相识?我而今已是勘破情禅,不作花间冯妇了。”二人知不能勉强,便在十二楼请他,介侯同他谈了半夜的别后事情同冶秋的遭际,黾士道:“他到保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