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出韵都有的,我教他重做,到底做好没有?”
  韵兰笑道:“今晚我看见他两首,出了一个韵,句子还通,不过不好就是了。”秀兰、珊宝笑道:“那一天他来求我们,教他做诗,我们说放着自己的学士不求,倒舍近图远,问起三家村学究来!被我这么一说,他以后竟不来了。”韵兰笑道:“我替他恳求你们三位,无论如何每日替他改一首诗。”珊宝笑道:“罢哟,真是做了孔夫子,要收七十二大弟子了。”湘君笑道:“你不知道现在燕卿、玉田也请他二人改诗呢。”韵兰笑道:“这更好,明儿我命他亲到宣文君帐下!”说着,丫头小碧来说,朱老爷来,秀兰便迎了出去。只见献之领着二人进来,韵兰一看,原来是知三、仲蔚,便笑道:“你们又在那里胡闹,吃得面上红红的?”三人一面坐,一面笑道:“就在文玉处喝了几杯,因为他明日进园,我们也照贺碧霄的样儿贺贺他。”韵兰笑道:“极好,我来包办好不好?”献之笑道:“仲蔚另给文玉五十元贺仪,你若包了,这五十元到白得的。”湘君向知三笑道:“才刚儿燕卿说起,你许他什么没送去,你可子细!”说着,舜华打发丫头子来说:“客到,请姑娘回。”湘君就立起来,知三笑道:“你许客人什么?你不依,你也可仔细!”湘君笑着不答,也就走了。韵兰看见湘君走,也随后就走,又回来向知三道:“燕卿那里务必去看看他,仲蔚可到我那里来一趟。”说着,也去子。这三人用了脸巾,喝茶的喝茶,吸烟的吸烟,秀兰笑向献之道:“你前日送我的对,只好挂在房里,这地方须再替我拟一副长联。”献之道:“这一间几时打通的?”秀兰笑道:“你那日来就已有了的,不过未收拾好,所以就请你在那一间坐的。”献之道:“怪道我没到过。”知三、仲蔚道:“这个地方收拾有趣,真是洗净俗尘,不愧绿冰壶三字。”众人正说着,只见一人进来。未知何人,下回再述。
  第二十六回
  闹红榭舒公子送巾春睡轩苏校书鼓琴
  三人正在说话,只见燕卿那里的小丫头来说:“请舒爷过去。”秀兰笑道:“快去罢,贵相知望眼欲穿了。”知三道:“仲蔚同我去,请献之在这里等一等罢,我们就来的。”仲蔚道:“我要到幽贞馆呢,你先去在那里等我,我就来。”献之道:“你们去了,也不必再到这里来,我也就要回去的。”秀兰把献之看了一看,嗔道:“你来了总是就要去,去了又不想来。
  你既来了便去,来也徒然了。”知三一面走,一面笑道:“献之听见么?我也不来了,好自为之,千万珍重。”便走了,仲蔚看秀兰这个房里,藤床竹榻,纸阁芦帘,把富贵尘俗气象不知赶到那里去了,献之道:“秀妹妹,你这个窗子上的漆,总不好再用绿的子。本来这里的蕉竹已绿,绿到心里,还加上这个窗子的绿,不如用白粉漆的好。”仲蔚道:“一些不差。”秀兰道:“我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呢?我说要同粉壁一样的,他们工匠太俗,也漆了绿漆。我今早已经去找他进来要换上白漆,因他要紧收拾桐华院同牡丹台,说要初六七再来呢。”说着,只见龙吉来把仲蔚又请了去,这里秀兰把书画碑贴给献之看了一回,便要请献之做一副对子,献之道:“我明儿替你做,索性写好了送来。”秀兰笑道:“不用你买,我已办好在这里了,你做好就写罢,我替你先磨起墨来。”说着便去取了一个墨壶,放了些清水,果然就替他磨。献之给他逼得紧,只得在地下踱来踱去,思想一回子,想着了,便去取秀兰买的现成对联摊在桌子上,墨也刚才磨好,便一挥而就。联云:画意诗情,无限云山入豪素。棋声花影,全凭风月透帘栊。
  秀兰看了大喜,献之道:“天下没有这个样的逼做,我倒给你考了一考。我本来多喝了几杯酒,这回子很不舒服,头里觉得有些疼。”秀兰道:“到房里榻上去睡一回子。”献之道:“也好。”秀兰便领了前走,不多几步,到了房中,所有器用,无非是红木花梨,俗不伤雅。命纫芳把榻上收拾妥了,献之便向上而卧,把脚搁在一只高杌上。秀兰道:“把鞋子脱了罢。”
  献之道:“也不必,你把这西洋口香糖给我一粒吃。”秀兰便在身边取出来,先放在自己口里含着,然后送过去,便在身体旁边坐下,问道:“你这头痛还没治好么?”献之道:“近来不觉得,偏了热,偏了寒,总要发的。”秀兰叹道:“我本来叮嘱你少操心计,住在客边,究竟不相宜,家里穷,还是家里好,你们两位奶奶又是极好的,快早些回去,把这病医医。将来好了,仍可以到上海,横竖我现在未必从良,你便过一年半年,再好相见呢!只要大家有心。”又道:“我看你身体那么娇弱,病根倘然不去,或有一长两短,不要说你家两位奶奶着急,就是我。。”说到这里,觉得言语造次,便咽住了。看他这种脉脉含情,娇羞满面的光景,真是令人可怜可爱,可敬可悲。献之不觉鼻子一酸,眼圈儿就红了,大家默然,静悄悄的坐在那里。
  过了一回,献之说道:“我久欲回家,可知未免有情,终难割爱,叫我奈何呢?”既而叹道:“罢了,天下事有聚必有散的,我今承卿雅嘱,回去一趟,再作计较。”秀兰呆呆的坐着,也不答言。过了一回,献之觉头